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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花弄影在她少有的笑靨中心醉了,難得與她私下相處這麼久,還沒吵鬧開來。

  她不再是以劍拔弩張的態度對他,令他像是得到豐厚的獎賞一般的深感安慰。

  “花弄影……我家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鑣局,沒權沒勢的,你纏著我,什麼也得不到。”從一開始,她就以超乎尋常的耐性包容著他的挑逗,她以為她的容忍是為了冰彥,但會不會她錯了?!即使他不像冰彥,不是冰彥的弟弟,她恐怕還是會盡力忍受著他的戲弄吧?

  她對他已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他看她的目光沉醉無比,她很早便注意到了,他對她和所有男人都不同——鑣局裡的手下敬畏她,是她以血汗所贏得的尊敬;外人總是蔑視她,鄙夷身為女子卻像個男人一樣舞刀弄劍的她。

  唯獨花弄影,他當她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你又想說服我放棄你了?”花弄影莞爾的問,仿佛瞧見一隻可愛的小貓在鬧彆扭,內心深處的玩興再次被她挑撥起來,他真想再逗逗她……

  任蝶衣沒發現他受傷的容顏又彙集了戲弄人的興致,兀自接續他的話,表明道:“連我親人都不認同我到處闖蕩的行為,希望我能乖乖待在家裡任他們安排,在這世上,除了你哥,很少有人會尊重我。”

  “我不是人嗎?”花弄影馬上拋給她一記“有失公允”的控訴眼色。

  任蝶衣被他委屈的神色逗笑了,卻強忍著不形於色,他的話像是觸動她心房的手,帶領她回憶著與他相識以來他只增不減的迷戀。

  是的……她無意識的點頭承認,花弄影清楚她的為人、她的性情,卻從未輕視過她,對她的糾纏也不曾停歇。

  她盼望已久能接受她品行的男人,在冰彥離開之後,就只有花弄影一人。

  “我不會和我哥一樣把你丟下。”從她迷離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兄長的影子,立即做出保證。

  任蝶衣無法遏止的心窩一陣動盪,他許諾的聲調有如情人的歡歌,似愛欲般的糾葛,充滿了數不清的繾卷滋味。“你這妖聲妖氣的嗓子到底是怎麼練就的?”

  為他煩躁、為他憤怒、為他逃避、為他心動……許許多多連冰彥都不曾引發過的奇妙感受,因為他的糾纏,她變得動搖了、沸騰了、爆發了!

  “我說過好幾次了,這是天生的……”花弄影靦腆一笑,提起一旁的包袱,抽出乾淨的衣裳。

  任蝶衣見他很爽快的解扣脫衣起來,連忙喊停,“喂,我在呢!”

  花弄影完全不介意,送給她一記熱情的微笑,“觀賞過後,記得要負責喲~~”

  傍晚,奔跑多時的馬車提前抵達開封。

  “休息兩個時辰,吃點東西,我們得趕在城門關閉前出發。”任蝶衣吩咐馬車在一家酒樓門口停頓,動作敏捷的抓出五花大綁的花弄影下馬車。

  “你不待在開封過夜嗎?”他被動的跟她進入酒樓,一身破損的衣裳因她的阻止未能更換成功。

  任蝶衣腳步一慢,回頭道:“你說了京城有難,我們得快點趕過去!”

  去了又阻止不了……花弄影咽下無奈的心聲,縱目環顧,發現酒樓內的人無不詫異的盯著他們。

  “蝶衣。”他笑喚著走在前方的女子,“你是不是該鬆手讓我自己走?要不,人家會誤以為你是強搶民男的惡霸女。”

  他的提醒使任蝶衣注意到,周圍的人們全都用猜疑的眼神關注著她與被捆綁的花弄影。

  這時梁叔慢吞吞的走過他們身邊,歎了一聲,望他們一眼,搖頭道:“這世道……真是,唉!世風日下……”

  遭到萬眾矚目的任蝶衣難得臉紅了。“你!”她揪過花弄影,低聲命令,“給我找個地方整理乾淨後再過來用晚膳,明白嗎?”

  花弄影故意裝可愛的說:“不用麻煩,我可以現場更換。”

  “……”

  “啊!我還是走吧~~”見佳人話也不說,直接抬起腿來——趕在被她無情踢走前,花弄影識相的跑出酒樓。

  任蝶衣望著他的背影,不知該生氣還是發噱,這個比她更沒規矩的男人給她的挫敗感真是愈來愈強烈,她若再不設法抑制他囂張的氣焰,總有一天會被他侵蝕殆

  但怎麼可以!她一定得反擊,不能再任他戲弄!

  “任小姐。”酒樓的掌櫃從一旁徐徐走來。

  任蝶衣與對方是舊識,專門來此酒樓尋人。“兩個月不見,生意可好?”

  “託福,聽說任小姐正在護送一位燙手人物,怎麼會來到開封?”

  “我和人手分兩路走。”看來她護送花弄影的消息已在三教九流間傳開了,任蝶衣當即告訴掌櫃,“請幫我叫幾位朋友過來。”

  一向只有別人求她的份,如今她卻得開口請朋友幫忙了——假如花弄影說的都是真的,在京城有一場風暴正在等著他們,那麼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不足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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