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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她可以不愛自己的夫婿,但她不能詛咒他。雖然她真的很擔心母后的情況……

  不知道母后現在如何?如果她已撒手人寰,她真想隨她而去……

  月蘅不禁掩面而泣。

  對於她的沉默以對,靈徵也不以為忤。

  他自行從月蘅的衣箱裡翻出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

  “做什麼?”月蘅訝異地抬眼看著他。

  “我帶你回去。”他說。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靈徵說要帶她回春之國?這怎麼可能!

  “走吧。”

  不顧她的遲疑和疑惑,靈徵一把將她從床上拉起,往門外走去。

  “等一下,你是當真的嗎?”

  “現在立刻出發,快馬加鞭,六日之內可抵春之國邊境。”

  他拖著她,快步疾走。

  看他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月蘅心中雖然不禁又驚又喜,但仍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確定你可以這樣一走了之?你不在,國政怎麼辦?”

  靈徵不答,拉著她直直走到東潞在宮中宿值的院落。

  東潞沒料到王上會親自駕臨,倉促出迎。

  “王上親臨有何指示?”

  “我將偕同秋妃返回春之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國家大事授權你和少炎處理。”

  “什麼!?”東潞聞言,吃了一驚。

  王怎麼會做出這麼不妥的決定?雖說事關秋妃之母,但王這麼做,未免也太過草率了!

  正想出言勸止,靈徵卻已先開了口——

  “我已經決定了,不必再多說,一切委勞你和少炎了。另外,我不在秋之國的事,萬不可對外洩露。”

  見王上執意如此,東潞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臣謹遵命。”

  坐在馬背上的月蘅,覺得有些不安。“這樣做好嗎?”

  她並不是不想回去探視母后,只是靈徵這般待她,讓她除了受寵若驚之外,更感到萬分過意不去。

  “別想那麼多。”

  靈徵拉起斗篷護住月蘅的臉,策馬加速,往滾滾塵沙中馳去。

  ***

  經過三天兩夜毫不止息的奔馳,不僅靈徵滿是風塵的俊顏出現了疲態,連一直安坐在靈徵懷中的月蘅也顯得委頓不堪。

  儘管這三天來,靈徵一直以自己的身子和斗篷替她擋住沙塵和烈日,但一向嬌慣了的月蘅對於這連日的奔波勞頓,實在也不能不引以為苦。

  雖然如此,在這三天裡,她連哼也沒哼過一聲。

  比起自己,她更擔心靈徵的身子是不是能撐持得住。

  一直坐在馬背上雖然顛簸不適,但累了的時候,她至少還能縮在靈徵懷中假寐一番;但靈徵卻是連日不分晝夜地策馬趕路。

  這樣下去,他身子受得了嗎?

  坐在靈徵懷中,月蘅擔心地仰頭望瞭望一心疾馳的靈徵。

  感受到她的注視,靈徵慢下馬匹奔馳的速度。

  “有話要說?”他問。

  “休息一下,好不好?”她說,語氣嗓音是出乎自己想像的柔和溫婉。

  “你累的話,靠在我身上睡吧!我必須趕路,再忍耐個一、兩天,就可以抵達春之國了。”

  連日奔波,他當然心疼月蘅會吃不消,但春後病情已經垂危,他必須儘快將月蘅送回春之國,越早越好。

  “我無所謂,倒是你……”

  靈徵俊眉微挑,輕輕一笑。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

  月蘅本想說些什麼,卻驀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靜靜地縮回他懷中。

  她真的是在關心他嗎?為什麼呢?

  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直覺地,不希望見到他這麼勞累……

  雖然嘴上一直說要趕路,但在第四天晚上,靈徵也終於在一個邊城小鎮暫停馬蹄。

  他挑了一間樸素清潔的客舍休憩。

  “今天就先在這裡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他扶著全身酸痛不已的月蘅,走進他們的房間。跟在他們身後的店小二點完菜之後,便退了出去。

  “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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