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夏夜 > 禦魂 > |
| 七 |
|
|
|
「別再說了,你下去休息吧。」她面無表情的揮退那個老婆婆。 邵婆婆又看了那位姑娘淡漠異常的神情一眼,歎息著離去。 那位姑娘依舊沉靜地坐著,纖柔秀麗的眉宇之間微微透露一段輕鬱的愁思。 許多事情……是她無法決定的,但她的生命,卻因此而背負上無盡的痛苦和罪惡。 她的生命,原就來自錯誤。 *** 自從那一次邂逅之後,那名女子的倩影便一直縈繞在應君衡心中,而他夜夜遭受折磨的情況,則愈發嚴重。 他的形容越來越憔悴削瘦,整個禎王府因此而籠罩在一股愁雲之下。 彥文、彥武二兄弟便不由分說地架著應君衡,往東郊去尋求幫助。 「真是的,連你們兩個也信老道士的無稽之談! 在前往東郊的路上,應君衡不以為然地說,似乎對此行不甚樂意。 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倍受妖邪作祟之苦,身體甚為虛弱,卻還是嘴硬得很;對於彥文、彥武硬是將他架到東郊的行為,相當不悅。 「寧可信其有嘛!君衡。」相貌俊美斯文的彥文微笑的說,對應君衡的奚落不以為杵。 「你們相信也就罷了,何必拉我走這一趟。」 「喂!你怎麼這樣說話,我們可是為了你好那!」彥武不平地嚷聲抗議。「真是狗咬呂洞賓。」 彥文和彥武二兄弟的年紀雖略小於應君衡,但因從小一起玩鬧慣了,私底下說起話來倒也是沒大沒小的,毫無忌諱。 「喔,這麼說是我不識好人心了?那可真感謝你們啊,兩位大好人。」應君衡以充滿譏諷的口吻說道。 「你……」坐在馬上的彥武氣得差點跳腳。 溫雅的彥文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 「沒關係,你現在儘管嘴硬沒關係,等治好了你的症狀,看你怎麼謝我們!」彥武不服氣地說道。 應君衡沒有答腔,深凝的神情若有所思。 許久之後,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如果還有那個機會的話。」 雖然嘴上不說,也不像彥文他們那樣急著尋找解救自己的方法,但他心裡卻很明白,他的生命……大概也有限了…… 「你又說這什麼話?」 彥武一語未了,只聽得一直緘默的彥文慢慢的開口說道:「也許吧,雖然我們硬是強迫你來此求助於九公主,但老實說,九公主到底有沒有辦法救你,我也不敢確定……萬一真的回天乏術……」他說到這裡,驀然沉默了,一抹淡淡的愁傷蒙上眼眸。「……我們就來生再做兄弟吧。」 應君衡聞言,看著彥文,優美的唇角有著一絲淡然的笑意,似乎對於他的話表示不認同。 「你們……」彥武看他們這個樣子,心中也不免傷感,只是嘴裡仍然說著:「你們怎麼都這麼悲觀,這樣哪裡像個男子漢?真是笑死人了!都還沒試,怎麼就知道事情不成功,還說出這一堆喪氣話!」 彥文笑了一笑,「你說的是,我們總得先試一試哪!」他說著,轉向應君衡說道:「兄弟,在聽天命之前,我們先盡人事吧,」 應君衡點了點頭,隨著他們二兄弟快馬加鞭,向東郊急馳而去。 但這麼做真的有意義嗎?雖然他願意接受彥文、彥武兄弟的好意,可心中卻也不禁如此想道。 如今的處境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四處竄求生門一般,他有一種悲哀的感覺。為何非得這麼做不可呢? 從來不是妄有輕生意念的人,但在長期倍受妖邪作崇之下,不知為何,他的求生意念日漸淡了…… 也許死了倒輕鬆,他想。 他們來到一幢古宅之外,停了下來。 根據王爺探查的結果,眼前這座陰沉古宅就是九公主的居處了。 只見這座古宅果然陰沉得可以—— 一排枯敗的桑拓如籬笆一般,參差零落的圈圍住居中的屋簷,牆壁間攀滿了薜荔藤蘿之類的葛蔓。 那些葛蔓繞柱垂簷、四處蔓生,或飄垂如翠帶佛風,或糾結若葛繩磐石,襯托得整棟屋宇如荒屋似的。 庭院裡,荒草亂石、殘榛斷梗,喬木佳花無幾,倒是葛藤蔓生了一地。 整個古宅看起來是一片荒蕪的綠,是一片陰冷的淒涼。 「我的天啊,九公主就住在這個地方?」彥武見到這種景象,忍不住驚歎出聲。「這種地方可以住人嗎?天啊!活像鬼屋似的……」 「彥武,不要胡說。」彥文連忙制止他的口無遮攔,不許他失禮。 這棟古宅的大門是兩片合在一起的殘破木板,衰敗一如兩旁的籬笆。 門板上掛著一塊木匾,依稀可見匾上題著三個模糊的字——「泣蕪居」。 彥文走向前去叫門。 「請問有人在嗎? 過了片刻,沒有人回應,彥文正欲再次高聲詢問,只聽得彥武咕噥地嘮叨著:「我就不相信這種地方會有人住!真的就像鬼屋一樣嘛,仿佛隨時都會有鬼出現似的……」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