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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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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邃的目光寫著深情和悔意,他溫暖的雙手熨燙著她冰涼的臉頰……她推開他的手,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小花!”他叫住她,卻無法再伸手碰她。“小花,十年之期我辜負了你,十日之後是我們的婚期,你相信我,我會疼惜你,呵護你,寵你一輩子。” 婚期…… “十年之約你不屑,十日之後你卻要我守婚約?……我做不到。”她推開門,冰冷的目光遙望著門外一片白雪,走了出去。 我做不到。唐本草面色死白,心臟像被利箭射中,狠狠抽痛,他卻無話可說。 “小花……你上哪去?”他望著她的背影愈來愈遠,猛一回神,連忙跟上她。 跟著她,走到她的房門口,看著她把房門關上,鎖上。他呆站在房門外,望著不曾再打開的門,一直到中午過去,管家來喚他,當鋪有人來請他過去,他才回了神。 “小花,我去一下當鋪就回來。”他對著緊閉的門扉說道,又遲疑一陣,才轉身離開。 柳陽湖結冰,午後的陽光照著冰湖,刺痛她的眼。 淚水早已浸濕了她的臉,她一個人坐在湖畔,喃喃地念著花譜:“神仙富貴餅,以白術切片,與菖蒲同煮沸,曬乾成末,和入山藥粉、白麵、白蜂蜜,做成餅樣,曬乾。待客人到來,入籠蒸熟即可上席。如果切成條狀,還可以做羹。梅花湯餅……” “花疏,為何哭成個淚人兒了?” 眼前站了一人,遮去刺目光芒,聲音輕柔。 花疏緩緩抬起頭,等待適應光線之後,才看見一張細緻嬌嫩有如芙蓉的容顏,一雙如水般的眼瞳對著她充滿關心。 她是白禮讓的小妾蘇豔芳,自她和白禮讓結為義兄妹後,白禮讓特別讓兩人認識。 蘇豔芳人美心善,和她一見如故,兩人同年,很談得來。 “豔芳,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去寺院上香,看今日天氣不錯,才過來這裡走走。” 花疏這才看見她的身後還跟了丫鬟,提著籃子。 “花疏,怎麼回事呢?”蘇豔芳蹲在她面前,摸著她冰涼潮濕的臉,柳眉緊蹙,“你在這裡坐多久了?我陪你回去再說吧。” 花疏全身僵硬地轉過臉,避開了她的目光。 蘇豔芳心思一轉,立刻改口道:“我庭院裡種了好多白梅,現在正滿枝頭綻放。花疏,你一定得看看。起來,我們走吧!” 不待她開口,蘇豔芳就拉起了她,拉著她回白家去。 白梅花一身傲骨,不畏嚴寒,獨綻枝頭,開滿庭院。 白禮讓和蘇豔芳都是善解人意之人,見她悶不吭聲,兩人不曾多問一句,還留她住了下來。 她想,他們應該會讓唐本草知道吧……可能也從唐本草那兒得知一切了。 她在白家已經住了三天……她總不能一直住在這兒,也該想想她的未來了。 她的未來……她的家在哪兒? 她對眼前的路一片茫然。 “故人飯館”的工作不可能再做了,就連睿陽城都已經不再是她的歸處……不管上哪兒去都好,她先離開睿陽城再說吧。 “花疏,來嘗嘗我做的點心。可別笑我班門弄斧,幫我試試看哪兒需要改進。”蘇豔芳親自端著一盤酥餅出來。 “好。”花疏拿了一塊,咬了下去,她卻嘗不出味道來,滿嘴都是酸澀味,酥餅一點也不硬,她卻咬得嘴酸。“豔芳,我很感激你和大哥收留,我不能再打擾下去了。” “說什麼打擾,你要住多久都可以……不過,如果你要回家了,我也不好強留你。” 花疏望著她,不禁濕了眼眶。人生難逢知己,這一別,今生可還有緣再見?她此生不再踏入睿陽城—— “豔芳,我……” “花疏,鐵掌櫃來找你。”白禮讓帶著鐵無心走過來。 她轉過身去,還來下及開口,鐵無心一張肅穆的臉色,看得她狐疑。是飯館出了什麼事? “小花,出事了。” “我已經不是飯館的人,你應該去找唐本草。”她冷淡地說。 “不是飯館出事。小花……唐老闆失蹤了。” 唐本草失蹤?她眯起質疑的眼神,仔細審視鐵無心。 “唐府管家來找我,他說唐老闆自昨日清晨出門後,至今未歸,當鋪的人說,幾天之前有幾個外地無賴拿贗品來典當,擺明瞭是來要錢花用的,被唐老闆趕了出去,那些人撂下狠話要唐老闆屍骨無存。”鐵無心面色嚴肅,毫無笑容。 花疏忽然有些站不住,整個人晃了一下,被蘇豔芳及時扶住。 “花疏!你還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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