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狂想(31)_夏娃

三十一

　　“我……”她張口要反駁。

　　他搖搖頭，按著說：“我不要再聽你說任何會令你自己後悔的違心之論，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想過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刻起，你的世界就已經改變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她的確從未想過，但她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就拿她已逝的戀情而言，她不也走過來了？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她的眼神足以透露一切。

　　他緩慢而沉重的走近她，雙眸注視著她固執而難以說服的眼，每走一步他的心便往下沉一點，他在她面前站定，不待她反應，他強吻住她，她抗議、她推他、她踢他，但他更用力地抱住她，似要將她揉入懷裡。

　　他掠奪她的吻，仿佛在宣洩怒氣般，毫不珍惜，毫不愛憐。

　　是的，他氣她，氣她冥頑不靈，氣她不信任他，更氣她不瞭解他是多麼愛她，所以他要懲罰她。

　　她停止抗議，開始熱烈地回應他，他的吻變得溫柔繾綣，他吻她的鼻，她的眼，她臉部的每一吋肌膚，恨不能將她吞噬。

　　慢慢她，他放開她，喘著氣說：“云云，我愛你，但我無法放下我的責任隨你而去，也不想束縛你的自由，所以我決定放開你。”他憂戚地一笑，“即使是拿來騙你自己的謊言，就算我再不願意接受，也只能遵從你的意思。”他停頓，又說：“如果你過得不再快樂，記得來找我，我愛你，我會等你，永遠。”

　　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如利刃般，一刀刀割著她的心，她該像重獲自由的小鳥，快樂而滿足，但她沒有。

　　她忽然覺得孤單，是不是因為離開太久了才會如此？是的，一定是這樣，她們很少分開這麼久而未曾聯絡的，只要回到臺灣，生活又會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

　　她想著，並且試著告訴自己，等雨兒懷了孕，她們的生活將是充實而快樂的。

　　“總裁，臺灣方面來電，日本鴻遠物產的吉羽社長已決定明天到臺灣，他表明要您露面才肯與我們簽明年度的合約。”

　　“古羽先生？”白亞謙皺眉。白氏與鴻遠的合作歷史已久，因為吉羽信一是爺爺的好朋友，簽合約猶如例行公式，向來都是業務經理處理，不曾出過問題。

　　“總裁，您是否要回臺灣？”陸若生問。

　　“幫我訂今天晚上的機票。”鴻遠是大客戶，他有必要瞭解是否哪裡出了問題。

　　“是的。”陸荷生看雨兒一眼。“請問，要訂幾張機票？”

　　白亞謙望向一旁的雨兒。

　　雨兒搖搖頭。“一張就行了。”

　　白亞謙瞬時冷了臉。“照她的話辦。”

　　“是。”陸若生不敢多言。

　　“雨兒，上車。”他命令。

　　雨兒乖乖地上辜。

　　白亞謙坐到她身旁，簡短的說：“回飯店！”

　　“不行！先送我回家。”她抗議。

　　陸若生為難地看向白亞謙。

　　“回飯店！”他嚴厲地說。

　　“是！”陸若生趕緊開車。

　　回到飯店，雨兒不言不語的往沙發上一坐。

　　白亞謙摘下眼鏡，看著她。“你不打算跟我回臺灣？”

　　“我從來沒說過要跟你回臺灣！”雨兒生氣地回道。

　　白亞謙粗魯地拉起她，與她平視。“我沒有時間再跟你玩遊戲，等我辦完事，我們馬上結婚！”

　　“玩遊戲？”雨兒甩開他的手，氣憤地嚷道：“對！我是在跟你玩遊戲，從頭到尾，我都是要著你玩的，那又怎樣“是你自己說要結婚的，我答應過你嗎？”

　　“是我自作多情？”他緊瞪住她，兩道寒光仿佛要殺人似的，冷著聲道：“這可是你的意思e．”

　　雨兒打了個冷顫，不自覺她後退-步。他從未如此對待她，這令她古怕，她用雙手緊緊環往自己，驚怕地看著他，淚水一顆顆由她早已濕潤的眼裡滑下。

　　“該死！”白亞謙低咒一聲，他沒有嚇她的意思。他走到她身旁輕摟往她，溫柔而疼惜地吻去她的淚水，哄著她說：“對不起，我嚇著你了，別害怕，別怕！”

　　雨兒反而哭得更厲害，她抽噎著說：“我……我從來……不哭……的，都是你，跟你在一起……我就想哭……”

　　“對不起，是我不對，畢竟你還年輕，我不該逼你。”他讓她在沙發上坐下，抽了兩張面紙為她擦乾臉上的淚，直到她停止哭泣。

　　他沉默半晌，仿佛非常不願意地再度開口：“我先回臺灣，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打電話給我，否則……隨你怎麼說，總之，一切你自己決定。”他看了她平坦的腹都一眼。“如有意外，則另當別論。”

　　雨兒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趕緊點頭說：“不會有意外，我今天……今天……那個……來了。”她紅著臉低下頭，怕他看出她在說謊。

　　“是嗎？那很好。”白亞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應該如釋重負的，但他沒有，該死的，他為什麼沒有？

　　“對……對不起。”雨兒忽然說。

　　“為什麼道歉？你沒有錯。”白亞謙一笑，滿不在乎地轉向酒櫃。

　　如果你知道我偷了你的種，就不會這麼說了，雨兒在心裡悲歎。

　　他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她。她雙眸凝視他，似有千言萬請，卻是相對兩無言。

　　白亞謙舉起杯子，“Cheers！”

　　“Cheers！”雨兒一口喝下，火辣辣的熱液似要燒灼她的喉嚨，即將分離的痛楚疼得地無法言語，她哽咽著酸了鼻頭，眼裡的淚水再度凝聚，再不離開，她怕自己真要隨他而去了。

　　“怎麼了？”白亞謙拿下酒杯，握住她的雙肩。“酒太烈了？”

　　雨兒搖搖頭，輕輕撥下他的手，背對著他說：“我得回去了，可否請你的司機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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