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狂想(30)_夏娃

三十

　　回到病房，她將花瓶擺好，想著如何開口。

　　“我……”

　　“我……”兩人同時開口。

　　他們互相對視，一雙是心神未定的眼，一雙是堅決且深情的眸。

　　她垂下眼，試著微笑。“你先說吧！我沒什麼事。”

　　“首先……我必須向你道歉。”

　　她抬眼望他，滿是疑問。

　　高斐祥緩緩下床，毫無困難她站在她面前。他拆掉身上的紗布，愧疚卻無悔地注規著她。

　　謝雲瞪大眼，滿臉被騙的憤怒與羞辱，她雙手緊抓著桌沿，眼神冰冷她瞪視他。

　　她又築起冷漠的高牆了，甚至比他第一次遇見她時更多了一層傷害，而這是他這成的，他該如何挽回？高斐祥心痛的想。

　　“云云，我不是有意欺騙你，相處這些天，你對我起碼該行些瞭解，我不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徒，我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我迫切地希望你能給我們兩人一個機會，但毫不考慮地甩頭離去，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放棄你。”他赤裸裸的表白，坦誠而大擔地凝視她。

　　“車禍也是你安排的？”她面無表情地問。

　　“不，是意外！你以為我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他痛心地道。

　　“你跟巫奇是什麼關係？”

　　“大學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但這一次住進他的醫院純屬巧合。雖然我不明白是哪個王八蛋令你如此，但也該夠了，走出來吧！走出這個禁錮你心靈的世界，試著接受我，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全新的生活，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停頓半晌，低沉噢了聲：“云云，嫁給我。”

　　她沉默不語。此刻她的心情已逐漸回復，他的話完全出自內心，句句肺俯之言，她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她感動、相信、也接受，卻無法承受他的求婚，她受不起。

　　她搖搖頭，真誠地說：“謝謝你給我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你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也很榮幸得你如此關心。但是……很遺憾，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她的話氣生疏而客氣。

　　他的心沉且痛，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問：“你還在乎那個人？”

　　她注視他，緩緩點頭。“我在乎他，原以為已經忘了的，但是現在想起來，其實我從未忘記他，他對我造成的影響遠超過我的想像。既然以前我不曾忘過他，現往更不會了，對眼前的我來說，他是我心中的鈴，當我要重蹈覆轍時，它便在我心中響起，讓我時時記得我以前所犯的錯誤，不再輕易受騙，也不再傻得相信世間真有什麼愛情神話，當真可以只要兩相廝守，什麼都無關緊要。”她看他一眼。“我曾經愛過他，我們也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當時，他並不曉得我的身世，說來好笑，我們熱戀了一年，他從來都只送我到門口，人慨是做賊心虛吧！她未曾問過我的家世，又這麼湊巧，曼姨的老公也姓謝，他以為我是曼姨的親生女兒，將來可繼承大筆財產，才對我熱烈追求、百般體貼。當我們論及婚嫁時，他發現了真相，便以門戶不當為由取消了婚事。”說出往事，她覺得自己彷如卸下心中大石，輕鬆自在。“以前，我連提也不敢提他的，現往卻因為你，我可以暢所欲言，斐祥，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他眯起眼，恨不得能夠立刻揪出那個混賬王八蛋來狠狠K他一頓，他在心中發誓，今生若讓他遇到了，非要讓他死得很難看不可。他低頭心疼地凝倪她，“云云，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我……”

　　她掩住他的口，搖搖頭，輕聲地說：“斐祥，我們只能當朋友，聽我的話，我們之間的障礙誰也無法跨過。”

　　她全身僵住，審視她半晌，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你說謊！我們永遠不可能像朋友，這點你比誰都明白，再說，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會有什麼障礙，兩情相悅，自然結合，這有什麼不對！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

　　謝雲試著冷靜地扳開他的手，她走到窗邊，與他隔了一張床位的距離，回轉過身，她低啞而沉靜地開口，內心卻波濤洶湧。“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不可能放棄你的世界，我也不想當灰姑娘，我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各自生活，永遠不可能交會，你懂嗎？”

　　他沉默半晌，突然開口：“我從未問過你的身世，是因為我認為它不重要，沒想到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我是曼姨的乾女兒，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上流社會的人，所以你不在乎，但事實是，我只是個孤兒，一個不知道白己身世的孤兒。”

　　“我說它不重要是因為我在乎的只有你，不管你屬於任何階層，是孤兒、是富家女都好，我愛的只是你這個人，一個名喚謝雲，性情直爽、不矯飾的女人，不是你的身分、地位，那些勞什子的附屬品，難道你還不明白？”他緊握拳頭。

　　“不明白的是你！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我也過不慣。我喜歡無拘無束、自山自在的，不想為任何人改變，包括你。”她深吸口氣，雙手環抱住自己，設法攘自己不再顫抖。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你的自尊心作祟？”他緊盯住她的目光，仿佛想從中找出破綻。

　　她抬眼迎視他。“我有一個疼我的叟姨，兩個親愛的妹妹，一個給了我們-個家，並且教育我們的母親，雖然她已過世，卻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所以找從不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而自卑，相反的，我很快樂，很滿足於日前的生活。”她停頓，緩慢而肯定的說：“是的，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自尊心作祟。我愛我目前的生活。”

　　他微微眯起眼看她，仍然無法接受她的話。“這是藉口！你在害怕，害怕我會使你再次受傷，害怕我會破壞你目前的生活，而這一次，你將無法再站起來，這將會是你致命的打擊，你不信任我，所以你逃避、你退縮，你甚至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真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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