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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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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姑娘肩並肩的沿著山丘走,發現盡頭竟隱藏著一片茂密的樹海,還有一條清冽的小溪涓涓而流,河岸邊長滿青蔥的樹木。 樹林內,悅耳鳥啼競相唱和著,把整個樹林襯得更活潑生氣起來。 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的美與震撼力,恪純歡喜得不禁跟著哼唱,但忽然,她隱約聽見一絲似有若無的……笛聲? 「翠翠,你有沒有聽到笛聲?」恪純清靈的水眸,疑惑地望向身後的人兒。 「聽不見啊,我只聽見很吵的鳥叫聲。」 翠翠是京城出生的人,跟恪純一樣,頭一次到這麼「原始」的地方來,但她明顯與恪純不同的是,無法用心試著感受不同的經歷,只想著如何趕快回山莊去。 「我真的聽到了……」恪純怔怔地說。 竟有人在這森幽綠林地帶吹笛?而且還悅耳得能吸引百鳥……對方想必是一位很有雅興的人吧? 她挺想會會這個奇人,就算是偷望一眼也好。 想著想著,恪純臉上露出淺笑,便追隨宛轉鳥啼聲和清脆悠揚的笛音,慢慢走了過去。 陽光普照,一隊十個的剽悍蒙古快騎,跟著他們的領袖,像風一樣穿越過大草原,一路向木蘭圍場前進。 最前頭的黑色神駒,背上騎坐一個身材高大英武、模樣俊俏豪邁的蒙古男人。他粗獷卻不顯張狂的俊美臉龐,和那深不見底的深邃眼瞳,都在在隱藏著天生的王者英氣,特別是當他坐在馬背上時,一股大漠王者的驚人威勢昭然若揭。 的確,身為蒙古科爾沁部親王的他——博爾濟吉特氏圖察爾,多年前就以驍勇善戰、以德服眾的作風,于蒙古諸部間建立威望,成為漠南蒙古年輕貴族中的佼佼者。 今年初,他剛繼承了年老父親傳下的科爾沁部親王頭銜,夏天時也曾來到北京城,接受滿清皇帝的加勳授封。 每次秋季圍獵,一般要進行二十幾天,圍獵結束以後,會舉行盛大的慶功告別宴會,大家飲酒歌舞、摔角比武,還按各王公臣子軍功大小,授以獎賞。 沒想到甫登基,他就受到滿清皇帝的邀請,出席滿蒙貴族的圍獵盛事,這對蒙古各部落的王族來說,算是一件光榮大事。 然而他這次來,不是純粹為了玩樂應酬,還有更緊急的大事需要完成。 「律——」 馬隊來到森林附近,圖察爾拉緊韁繩,令馬匹漸漸慢下來,後面的人見狀亦把速度放慢。 「既然來到塞罕壩附近,大家就先歇一歇腳,放馬兒喝水吃草吧,半炷香時間後再啟程。」圖察爾以一貫低沉磁性的嗓音,向部下們指示。 「是。」 圖察爾率先下馬,讓愛馬自由地在小河邊活動,他則獨自走進樹林內。 在蒙古,蒼翠草原就是他們的大地,但茂密的樹林卻是寥寥可數。他尤其喜歡塞罕壩外這片四季皆有不同景致的樹林,每次他經過此地,都會進來這美麗的地方,讓自己的身心放鬆一下。 林梢搖動,陽光閃爍地射入林裡。圖察爾走到蔭涼樹下,高大的身軀輕靠在樹幹上,手隨意摘下一片扁平細長的樹葉,擱在那充滿性感弧度的唇角。 他稍稍用力吹,清脆獨特的樂聲便自葉間流泄而出,聲音圓潤不尖銳,跟真正的笛聲相比不分伯仲。 圖察爾率性地吹著,曲子有腔有調有旋律,時而清亮時而沉緩,引得百鳥都紛紛向這麼好聽的笛聲飛來。 吹葉笛這種小技巧,大漠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十之八九都相當熟練。圖察爾雖然身為王族,但兒時與一般蒙古小孩無異,總是邊跟友人們趕羊群、吹葉笛,好不自在。 可是他已長大,甚至繼位為部落裡的親王,趕羊群的草場已改為戰場,吹葉笛變為打戰鼓,閒適的生活早就不再。 現在的他,只能藉著吹葉笛,在旋律中重溫孩提時代的無憂無慮。 「應該在這附近了……」有個聲音由遠至近的傳來。 圖察爾的耳朵告訴他,有人進入了這片樹林。出於本能的防備,他迅速一躍到大樹上,把自己藏在茂密的綠葉中,等待此人現身。 不一會工夫,他就見到闖入樹林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首先闖入的竟然是個女孩?! 她細緻雪白的肌膚、烏黑油亮的長髮、粉撲撲的鵝蛋臉、紅嫩可愛的小嘴兒、兩道彎彎的柳黛眉,眉梢、眼角猶透著一股甜甜的嬌憨味,猶如仙子降臨人間。 如果他見到的不是幻覺,這個女孩,可能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麗、最教人驚豔的姑娘,真沒想到在這種荒郊野外,也能瞧見此等美人。 「奇怪,怎麼到這裡就聽不到笛聲了?人走了嗎?」恪純有點失落地環顧四周。 「我就說根本沒有笛聲嘛!」翠翠滿臉「我說的沒錯吧」的表情,誇張地用手扇風。 「是嗎?」恪純若有所思地靠在圖察爾剛才倚過的樹幹上,絕美的臉蛋有著淡淡的哀愁。 這女孩……是跟隨他的葉笛聲而來? 圖察爾深黝的黑眸閃著奇異光彩,靜靜凝視樹下的女孩。他沒發現自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這恐怕是他第一次看女人看得癡了。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圖察爾就喜歡上她渾身純淨的氣質,一點也不像跟在她後頭的粗野姑娘,兩人味道完全不一樣。 只是……看她那一身打扮,她是王公貴族家的丫鬟嗎?一個當丫鬟的女孩怎麼走到這種樹林中來?還是趁主子沒注意,偷跑出來玩? 偷跑出來玩……圖察爾臉上勾起笑意。他又何嘗不是躲在這裡,偷得浮生半日閑? 「我們還是快走吧,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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