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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俞小月輕握著繡花線,小手無意識地縫製著給夫君的袍衫,愣愣看向窗外,悶悶地歎了口氣。

  自從尉遲滕離開後,她的心思就好似跟著他一起離開,跑得好遠好遠,好不容易才能被喚回身軀之內。

  滕那雙溫柔的眼眸,縈繞徘徊在她的腦海裡,讓她每日受到相思的煎熬,卻也無能為力,只能每晚躲在被窩裡啜泣,獨飲那苦澀的淚水,讓思念的痛苦在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侵襲著她的心。

  幸好在順歡和兩位嫂子的陪伴下,她最近也寬心許多,心裡唯一掛心的,就是尉遲滕為何三個月以來,都沒有捎信回來報平安。

  忽地,一陣噁心感又自體內升起。她捂住唇,直接沖到屋外,一陣陣可怕的嘔吐聲響起,一口接一口地將中午吃的食物全都嘔掉,就連淚水都不甘示弱地猛飆出來。

  她不知道吐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已經吐不出任何食物,能吐的只有一灘一灘微苦的膽汁。她一臉蒼白,沒有吐得這麼淒慘過。

  「夫人!」順歡剛巧回來,就看見俞小月這個狼狽的樣子,不禁大吃一驚,趕過來扶穩看起來搖搖欲墜的主子。「夫人,你還好嗎?對不起,都是我一時走開,沒看緊你。」

  「不關你的事,你先不要自責。」俞小月扯出一個要順歡安心的笑容,但嘔吐得快虛脫的冷汗,卻仍凝在她的小臉上。

  「怎麼回事?是吃錯了什麼嗎?」

  「我只是突然覺得噁心,想吐而已……」她氣喘吁吁地倚在床邊,仍是止不住噁心的感覺。

  「等等,你這模樣挺怪的,瞧起來像是……害喜?夫人,你是不是有喜了?」順歡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太好了,有喜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小月聽得愕住了。有喜?難道她真是……不,不會的,可是,她的月事確實好久沒來。

  她顫抖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猶平坦的小腹,想到這裡可能有一個小生命,俞小月眼中閃過一抹狂喜。

  「我馬上去找大夫來看你。」順歡高興地跑出去找人,留下久久未能反應過來的俞小月。

  直到大夫忙不迭地跑來震龍院,為她仔細診脈,宣佈這個喜訊後,小月內心的緊張一掃而空,臉上取代的是濃濃的滿足感和興奮。她展開一抹美麗的笑容,笑中帶著孕婦才有的幸福。

  小月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快樂散發到四肢裡,那是一種很單純的快樂和安慰。只要一想到肚子裡這個小生命,她的心就彷佛快要浮上天似的,那樣飄飄然。

  雖然他現在不在她身邊,可是她至少可以擁有他的孩子作伴,讓她暫時減少一些噬人的思念。

  她懷孕了,這是滕跟她的孩子,她真想馬上告訴他!

  滕,你現在在哪兒,一切還好嗎?

  尉遲滕和胡少威等幾名部下,正被俄兵追擊至密林之中,進退不得。

  「可惡,現在他們究竟是想拿大清國的土地,還是沖著我而來?」尉遲滕咬牙怒喝。

  在黑暗的密林中,尉遲滕看不清楚俄兵的陣容,只覺得對方有一種看到獵物似的勢在必得。這些分明就是針對著他,否則他們怎會離開兩軍交戰的地方,而且只追擊他,而不是傅將軍?

  「爺,現在我們該如何突圍?」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胡少威有點慌亂地等著主子的指示。

  「既然是沖著我來,就如他所願吧!」他的嘴角突然扯出一抹冷冽的諷笑。「只要我死,他們就會愚昧地認為詭計得逞了吧?」

  眾人聽見尉遲滕的話,都嚇得叫了出來。

  「爺,萬萬不能啊!」

  「副將大人,我們還要等你回去坐鎮。」

  「大家別慌,我只是要用欺敵之計,聲東擊西,攻其不備。正所謂兵不厭詐,那些紅眉綠眼的番人如何能明白?我會設法避開那些人,再傳出死訊,等他們鬆懈下來,你們就立即請傅將軍帶中路兵馬,連同東路大軍配合西邊主力作戰,務必要拿下沙俄將領的首級。」他沉聲地向部下說明計畫。「大家都聽明白了吧?」

  「屬下明白!」尉遲滕的部下每個人的身上都配有長劍或者大刀,而且武功底子不差,相信要突圍的話並不難。

  「少威,我們掩護你,你帶人暗中回去報信給傅將軍知道我的計畫,記得通知四龍堡我安然無事的消息,免得他們聽到從京城傳回的軍情後,會擔心我。」尉遲滕低沉地輕聲下達指令。

  胡少威點頭,自然明白三爺他不希望三夫人聽見不測的消息。

  他的主子,雖遠征在外,但心裡最掛念的,還是妻子吧?從前的三爺,每次出征都無牽無掛,常常有一拚生死的狠勁,讓福總管和其他當家們,常常為他擔憂。現在他成親了,有妻子在家守候,整個人不但更穩重,也更注重個人安全和生死。

  他這個近身屬下打從心裡覺得——主子這門親事,真是結得好啊!

  轉眼已近嚴冬,冷颼颼的寒風吹得人直打哆嗦,大雪紛飛不斷,屋簷、地上都蓋上了一層白雪。

  尉遲滕不在四龍堡的這段日子以來,只要精神不錯,俞小月都會去給福壽、傅釧請安。自冬天來臨後,她每天吃過早飯,便向他們奉上一碗宮中之人必定要喝的參湯,讓身子更壯實暖和一些,好抵禦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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