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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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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白玉杯中的影像驟然只剩下一個—— 那是一張羞怯而甜美的嬌顏,老是默默地凝視著他,含情脈脈地露出充滿愛意的笑靨。 他心頭一震——那是芸兒! 「如此說來,我愛的可不是容貌吧……」他沙啞的低沉嗓音喃喃地說著,低頭又飲了一杯酒。 或許,在蘇州與芸兒相識時,他的確因她和昭鏵長得有幾分相像,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在後來的相處中,他壓根不曾想起昭鏵,心中看見的就是她這單純樸實的性子,享受著她全心全意的依賴。 直到濟俱的質疑、昭鏵的突然出現,他才被迫不得不把這兩個女人重新連在一起比較,而他報復的心態竟然成了他和芸兒之間的阻礙? 他不允許!他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東西阻止得了,何況是想要的女人?他一定要讓芸兒回心轉意,像從前那樣專一地愛他! 芸兒回到房間,脫去了白狐毛披肩,摘下頭上他所贈送的珠簪,任由滑順如絹瀑的髮絲披散著。 她趴在床上,將身子蒙在被子裡痛快地哭泣著,胸口疼痛得像是有人正以刀刀淩遲著她的心。 是她不好,給了別人傷害她的機會,她實在不該去赴剛才的晚宴! 她早該認清自己的身分,不該妄想打扮得宜,事事柔順就能取悅他,因為不管自己再怎麼愛他,自始至終也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芸兒心裡自嘲地苦笑,潰堤的淚水怎麼樣也無法停止。 她本來就沒有得到幸福的權利。從小她和娘親兩人便承受著別人的冷嘲熱諷,娘親說這是她們的命運,所以不該有怨憤…… 因此她從來沒有任何怨懟,以為只要辛勞地工作,對人和氣誠懇,天神爺爺受到感動,會讓她在上天和爹娘相逢,受到兩人無限的愛護,不用再受苦。 自從遇見康嗣後,她便多了一個希望,那就是能待在他身邊,跟他在一起。他就像她的守護神、她的陽光,讓她理解愛情是怎樣刻骨銘心的感覺,讓人學會變得更堅強。 可是過去那些甜蜜的美好記憶,此時卻全變成了傷人的利器。是不是因為她太過沉溺在幸福的日子裡,所以天神爺爺要懲罰她,讓這偷來的幸福瞬間碎裂? 「小姐,你不要再哭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小菊在床邊擔憂地勸著。「貝勒爺可能是一時心情不好才會這樣,你千萬別介意啊!」 小菊一直在一旁勸解著,希望芸兒能釋懷,即使是她這小小婢女,也知道貝勒爺的心情有些陰晴不定…… 芸兒虛弱地輕搖螓首,啞著聲音道:「反正就算我變成如何,他也不會再關心了,他根本從來沒有愛過我,他在乎的只有昭鏵夫人……」經過今晚,她難道還看不出自己在康嗣心中的地位嗎? 見芸兒這副模樣,小菊心中不禁著急起來。如果小姐從此一蹶不振,那就更加不能留住貝勒爺了! 「那就從那個寡婦手上奪回貝勒爺的心吧!只要小姐趕快振作起來,讓貝勒爺知道你的好,貝勒爺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小菊鼓勵地說道。 「從來就不曾得到過,又怎麼能奪回來?」芸兒睜開眼睛,忍著心痛說出這個令她難受的事實。 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世。她是該認清事實,平凡的自己終究還是留不住康嗣這尊貴俊美的貝勒爺。 可是失去了他,她又該怎麼活下去? 胸口忽然傳來一陣抽痛,芸兒一陣昏眩,腦中一白便昏了過去。而小菊以為她是哭得太累,睡著了,便輕歎一聲,為芸兒蓋上錦被,拾起地上的披風及珠簪,悄悄離開…… 康嗣佇立在芸兒屋外的暗處許久,緊握拳頭,默默地看著窗內坐在椅子上、靠在窗邊,滿臉憔悴的芸兒。 芸兒神情恍惚,漫無目標的視線落向遠方,頭髮隨意紮成一條大辮子,白色的衣裙使她更有飄然若仙、隨時會乘風飛去的感覺。 可是康嗣不喜歡這樣的她,她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當在人間的牽掛都消失了,她隨時都會一聲不響地回到天上去。 這些天來,他不斷地命人把禮物送到她房裡,心想她終究會來見他,至少也會當面跟他說一聲謝。可是等了三天仍不見她來風園,他只好放下自尊,順著心中的強烈渴盼來到她的屋前。 誰知一來,他看到的竟然是她鬱鬱寡歡的模樣,好像對所有事情都失去興趣,甚至是生厶叩…… 不,他不容許她繼續這樣消沉下去。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時候說句話哄哄女人也不為過。 正當他要邁出步伐時,康嗣見到小菊鬼鬼祟祟地從外面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的少年,兩人一起進到屋裡。 他感到奇怪,便走到窗邊,想聽聽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 「芸兒姊!」 聽見這熟悉的少年嗓音,芸兒愈見清瘦的身子震了震,細聲問道:「是小狗子嗎?」 「是我,芸兒姊!」小狗子見到芸兒,欣喜若狂地拉住她的手臂。「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你找到你大哥,怎麼也不回來告訴我和林大叔一聲呢?害咱們一直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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