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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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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嗣朗聲一笑,然後玩世不恭的將她摟得更緊,湊近她的左耳,快要舔著她似的,以小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 「留下來陪我,我要讓人知道你是我最寵愛的女人。」 他的親密舉動和說話,不僅令她感覺不到絲毫欣喜,反而如坐針氈般,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一切是他刻意做給別人看的。 她強忍內心翻湧的苦海,強顏歡笑地說道:「我……真是你最寵愛的女人?難道我不是為了陪你演戲才被邀?」 「你……放肆!」康嗣怒目圓睜,驀地憤怒吼道。她不但看穿他的小把戲,甚至還譏諷他? 一想到兩人間會產生這樣的齟齬,全是因為昭鏵的出現,他體內頓時竄升憤怒之火,更氣芸兒的不懂事! 她不是說自己很愛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嗎?為什麼不過為了這等小事便激怒他?她不僅越來越不馴,也越來越會惹他生氣。 現場的氣氛緊繃,風暴在兩人之間翻滾流動。被康嗣的怒氣嚇得噤若寒蟬的眾人,非但為大膽的芸兒捏把冶汗,更怕會波及自己。 芸兒垂著頭,滿身顫抖,淚水湧出眼眶。她一直都怕他生氣,但無奈近日自己就是忍不住要冒犯他! 「怎麼,連道歉都不會?那好,我看這佳餚美酒是對不了你的胃口,那你馬上回自己的院子,少在這殺風景!」他危險地眯起利眸。 芸兒胸口恍如被火燒般疼痛難耐,但仍站起來福了個身,心碎地道:「那我先告退了,貝勒爺。」然後,在周圍一道道諷刺且能把她刺得千瘡百孔的目光中,提起裙擺、腳步不穩地快步離開。 康嗣捏緊拳頭,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後,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冰冷氣息,下令道:「取消晚宴!」 昭鏵仗著自己是「客人」的身分,聲調中有難掩的愉悅大膽地說:「康嗣,何必為了一個不馴的女人動氣,不如咱們當她沒來過,繼續用膳吧!」 眼中釘已被他趕出去,她當然能吃得愉快! 「這是我的家務事,由不得你干涉!」他眉眼倏地變冶,瞪了這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眼後,便滿臉鐵青、頭也不回地走出廳堂,留下一室呆愣的眾人。 光是一道視線,就夠嚇壞昭鏵了! 見他沉著臉、陰鬱動怒的表情,她不忿地癟著嘴,對芸兒更是怨恨不已。 那叫芸兒的,只不過是個低下、樣貌有點像她的漢女而已,憑什麼可以令康嗣一向淡然的情緒,波動得如此厲害? 她不甘心!她一心要在苛刻無比的丈夫死後,找個男人依靠,重回曾經喜歡她的康嗣身邊、撈個妻妾的名分。 她知道他可能已不再對她有意思,但即使這如意算盤會輸掉,她也不甘心輸給芸兒,一個從頭到尾都是代替她慰藉康嗣的女人! 第九章 「貝勒爺,紅紅先回歡玉仕房了,特來告退。」 在寒風颯颯的風園涼亭一隅,獨自喝悶酒的康嗣見到紅紅來告辭,便道:「那你先跟隨管家到賬房領銀吧。」 「不用了,紅紅今晚沒做過什麼,這場飯局的賞銀就免了。」紅紅搖頭,上前替桌上的白玉杯斟滿了酒。「恕紅紅蠢鈍,今晚氣氛原來好好的,怎麼會落得不歡而散呢?」 「都是那個女人的錯!」一提到剛才的情形,他的鬱悶又湧現心房,眯起含怒的鷹眸。「她不知好歹,連我的命令都視若無睹,為了雞毛蒜皮的事發脾氣,活該被趕出去!」 剛才的事讓他感到煩鬱,使他興致頓失,才會匆匆結束那場晚宴。 他已經說過無數遍,要芸兒別介意昭鏵的存在,因為他和昭鏵之間的恩怨,根本與她無關,可是她偏偏為了這事與他起衝突! 紅紅默默注視康嗣半晌,便了然地撇一撇唇,道: 「貝勒爺愛上芸姑娘了。」 康嗣因紅紅的話而愣了一下,強自壓下心裡翻騰的情緒,僵硬而嚴峻地繃緊下顎。 「你在胡說什麼?」 「貝勒爺怎麼會不知道紅紅在說什麼?您心裡很清楚,現在最能令您有情緒起伏的,不就是芸姑娘嗎?」 剛才在大廳上第一次見到久聞大名的芸兒,在歡場打滾的紅紅就感覺得到,康嗣對這芸兒的心思超越對任何一個侍妾,甚至是那個自恃身分高貴的寡婦,也比不上芸兒在他心中的地位。 當芸兒一出現,便輕易地吸引貝勒爺所有的目光,她就明白貝勒爺對芸兒是特別的。 其實這些都是明眼人一看就會明白的事實,只是貝勒爺太過自我,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康嗣端起白玉酒杯,仔細地端詳,恍惚間好像看見酒裡浮現兩張臉孔,正迷惑著他向來清明的心思。一張是少女時候的昭鏵,另一張則是芸兒,兩張俏麗的臉龐仿佛將要結合,但又不時地漂離分開…… 「你可覺得芸兒和昭鏵……有點相似?」他認真地詢問這自己向來不必多說,卻總能深知他心意的美妓。 現在他為了這兩個女人,整個人變得混亂不堪,必須找一個既能瞭解他,又明白女人的人來給他意見。 「除了容貌有幾分相像外,她們再無其他相同之處。」雖然看不慣風流多情的貝勒爺竟然露出這種無措的表情,但紅紅仍細心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芸姑娘溫婉善良,直率淳樸,所以連貝勒爺都敢惹怒,只為表達自己對您的感情。」 貝勒爺逃不了利用芸姑娘向昭鏵夫人示威的嫌疑,但同樣身為女人,她也明白如果不是對貝勒爺的感情深厚至此,芸兒又怎麼會露出令人心碎的哀痛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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