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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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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當作沒有好了,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濟傎是怎麼回事!”福晉終於正視她,但眼神卻充滿了憎恨。“你想得到他的歡心,再叫他娶你是不是?你這個要盡心機的丫頭片子!” 福晉尖酸刻薄的話語句句如針股地剌進牡丹的心,她根本沒想過這些事,福晉為什麼要這樣說…… “要不是濟傎自己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府裡養了這麼一個狐媚子!”福晉繼續惡狠狠地說。 聞言,牡丹整個人猛地一震,覺得自己內心深處一陣天崩地裂! 是貝勒爺這樣告訴福晉的?“不,他不會這樣說的!我下相信……” 馮嬤嬤立刻上前,劈手就給她重重的一耳光。 “大膽!你自以為貝勒爺疼你寵你,就吃了熊心豹子膽啦?連福晉的話都敢辯駁?” 福晉揮揮手,示意馮嬤嬤退開,——改先前嚴峻的語氣,輕柔地道: “牡丹,你從小便在郡王府中當差,和濟傎又投緣,我原先也想,假如你們小兒女當真有情,讓濟傎收你在身邊作個小妾也無妨。可惜現下不是我要拆散你們,而是濟傎叫我這當額娘的打發你,我這都是為了兒子啊! 何況你也知道咱們八旗貴族向來部由皇上指婚,你的存在,將來一定會是他的阻礙啊!你也不想他因為你而失去大好前程吧?” “找阻礙他……我會令他失去大好前程?”這前所末有的打擊,讓她滿心的痛楚,都只能化為恍惚的低喃。“我真的這樣令人討厭?他打從心底,就是這樣看我的?” 福晉置若罔聞,逕自說道:“郡王府外停下一輛馬車,車夫會送你去江南一帶落腳,往後的日子就全憑你命數了。”丟下這句後,她便先行離開了。 馮嬤嬤拉起呆若木雞、淚如雨下的牡丹,將她帶到後門,交給正在點算酬金的芒車夫。 “你將她賣了也好,收為己用也好,都是你家的事,總之咱們不希望在京城再見到這個賤丫頭!” “郡當然,得人錢財、與人消災,還請叫福晉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老車夫一鞭打在馬兒身上,破舊的馬車便搖搖晃晃地駛出了北京城,沒有再回頭…… 濟傎無力地坐在床上,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眼前低頭緩緩訴說來龍去脈的牡丹。 他的心沉重得仿佛上頭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原來他相信了十年的“事實”,竟然是一個謊言?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了吧!”牡丹略為抬頭,臉上有著濃濃的落寞。 “我回北京後,額娘告訴我你住的樓房失火,事後怎樣找都找不到你,而樓房早已燒得面目全非,就算是屍骨也全變成灰燼,所以我才會以為你死了……”他深邃的眼中閃過一抹憂鬱。 他以為這段心痛的記憶早已被自己淡忘,可為什麼如今回想起來,胸口那劇烈的揪疼仍是這樣清晰? 十年前,當他站在那堆灰燼前,他就絕望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受這個惡耗的,只知道從此以後,郡王府再不會有牡丹的蹤影,這個總令他記掛的小人兒,從此只能活在他內心深處。 “以為?”牡丹聽了差點笑出來,嘲笑自己為何還有想相信他的念頭。 花牡丹,你已經二十一歲了,難道還要蠢得再相信他嗎? “也就是說你從沒找過我?難怪我在揚州等了又等,都等不到你來接我回去!也對,我只是個惹人厭煩的小丫鬟,根本不應該癡心妄想,只怪我當時年紀小、太傻了……” “牡丹,我知道你氣我,要是你有任何怨怒,何不坦白地把它講出來?”他看著她那張冶嘲熱諷的臉,心中又是一陣痛。 十年前的點點滴滴,他一刻也沒有忘記過,知道她因自己而受了那麼多苦,他心裡更是說不出的難過。 但他對牡丹的喜愛,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過,現在終於找到她了,更不可能白白將她放走! “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她雖刻意壓低聲音,但仍聽得出語氣中隱藏的怒火。 “可以。”他銳利的視線緊緊盯著她,等著她淩厲的指控。 牡丹心裡打定主意,有了視死如歸的勇氣,她握緊雙拳,徐徐開口。 “貝勒爺,我是生是死,對你來說都沒什麼差別吧?為什麼現下要這樣在乎我的想法呢? 我是恨,恨一個在我面前對我關懷備至、疼愛有加,卻在背後向他的額娘抱屈控訴,說他有多想打發我離開的男子!我花牡丹在歡場十年,早就看透男人的虛情假意,所以你對我做的,我也都認了!反正我在你們貴族的眼中,只是個再低賤不過的下人罷了,現在更成了最一文不值的青樓女子!人家要將我如何就如何、叫我做什麼我就得做!哪還有什麼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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