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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黑衣男子聽了,臉色更加陰沉,他握緊了弓,低聲詢問主子:“大人……”

  “稍安勿躁。”丁守竹朝安鈺搖了搖頭,又無奈的對白衣男子笑道:“白兄,安護衛方才那一箭你也看到了,你又何必再激他?”

  “丁兄,就是因為安護衛方才那一箭射得太差了,才會教這群土匪看不起,說咱們弱不禁風。”白樂天笑著,忽然又轉頭朝黃寶雀跟小鐵道:“姑娘、小兄弟,真是抱歉了,咱們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紈褲子弟雖然路見不平想拔刀相助,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敵我實力懸殊,咱們為了自保,也只能委屈你們了。小兄弟,你還是乖乖把錢財交出來吧,至於姑娘你呢,就認命地去做押寨夫人。”

  寶雀與小鐵聽了,莫不傻了眼!寶雀心裡頭尤其錯愕——這笑得那麼好看的男人,原來竟是個沒用的紙老虎!剛剛他還敢對強盜頭子出言不遜,笑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瀟灑模樣,卻在自身安危一遭威脅時就馬上舉手投降!

  方才初見他時產生的好感頓時消失無蹤。寶雀懷疑自己剛剛是瞎了眼才會把他當作天上的星星來看——真是混賬!他不救她,她可不打算乖乖的任這土匪將她擄去做押寨夫人。“啊,你們看!有官兵來了!”

  眾匪一聽見寶雀的喊叫,紛紛慌張的轉頭張望,就連強盜頭子也跟著一陣緊張,頸上的大刀松了些,寶雀想趁亂脫逃,但那強盜頭子猛一回神便識破了她的詭計,一把揪住她的衣袖不放,寶雀奮力與他拉扯,掙扎間忽覺頸邊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強盜手裡的大刀上沾了抹血跡,正是她的——

  見到黃寶雀脖子上那抹血紅,白樂天先是微愣,跟著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轉頭看向安鈺。只見安鈺眼裡殺機頓起,他手一轉、弓一張,一把把利箭立刻從空中呼嘯而過,宛若箭雨降臨,銳利的箭聲蓋過敵人的哀鳴,急速馳來的箭扎實地落在地上,冷光森森的箭頭上沾染了斑斑血跡。

  這場混戰來得太快,黃寶雀和小鐵措手不及,只能護著頭、蹲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聽那箭聲沒了,他們這才敢抬起頭環顧四周,只見眾匪倒了一地,個個腳踝上都中了箭,想逃卻逃不了,只能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叫。

  安鈺目光陰冷,舉起弓箭又瞄準了倒在黃寶雀身後的強盜頭子。

  “住手。”丁守竹收起扇,溫聲阻止,望著安鈺的眼神裡略帶責備。“這樣就夠了,莫要取他們性命。這群匪賊如今動彈不得,這個人通報一聲,自有官兵會來處理,咱們無須多加干涉。”

  “是,大人。”安鈺冷聲應諾,收起了弓箭,覓來麻繩將眾匪捆綁在樹下。

  “太好了!得救了!”小鐵站起身來,慶倖的大松一口氣,卻瞧見寶雀依然坐在地上,一隻手緊壓住頸項,幾縷血絲濕了她的衣領。“黃姑娘,你受傷了!”

  “來,”一條白得發亮的錦帕忽然出現在眼前,寶雀抬頭,見那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面前,彎下腰朝她伸出手,白皙的俊容上閃爍著一雙彎彎笑眼——“用帕子壓著傷口吧,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連條手絹都沒有?”

  寶雀看著那雙眼睛,腦子裡恍恍惚惚的,想到的是家裡那群狗仔……

  “喂?”白樂天見她不應話也不接帕子,索性蹲了下來,湊近了臉問她:“姑娘,你是給嚇傻了嗎?聽見我說話沒有?唉,過來。”白樂天說著,乾脆一把拉開了黃寶雀的手,親自將錦帕覆蓋在她的傷口上。

  是因為男人手掌的熱度,也因為傷口的刺痛,寶雀猛然回神,一把推開了白樂天的手。“你幹什麼?!”

  白樂天給推坐在地,手裡還舉著那塊沾了她血跡的錦帕;雖然對於她的舉動感到有點錯愕,但他臉上依然掛著教人心暖的笑容。

  “沒幹什麼啊,只是想幫你止血。”

  “不用你幫忙!”寶雀大聲拒絕了他,不友善的口氣連小鐵聽了都一愣。

  寶雀掙扎著起身,一站起來便覺得頭昏眼花。白樂天在一旁連忙扶住了她,只見她轉頭瞪視著自己,他連忙張開雙臂,無辜的笑。“我沒幹什麼,只是怕你摔倒。”

  “我說了不用你幫忙!”

  “黃姑娘,你別這樣,我想這位公子沒有惡意……”小鐵扶著寶雀,不明白她為何對這位始終笑容滿面的公子這般反感。“況且多虧了有他們相救——”

  “小鐵,救咱們的是那位黑衣射手大哥,不是他。”寶雀壓著頸邊的刀傷,一雙杏眸瞪著白樂天,不屑的道:“這男人眼見惡霸欺人,不敢相助也就算了,竟然還慫恿他們行兇。貪生怕死的傢伙——我才不用他多事!”

  “貪生怕死?”白樂天一挑眉,臉上微笑依舊,只是有點扭曲。“這位姑娘,我若真是貪生怕死之輩,剛剛根本無需出面。況且,要不是有我足智多謀,出言相激,你以為安鈺那小子會肯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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