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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這話也不算信口開河,只因紫瑄女兒態時特有的那種嬌柔美麗,他近幾日是早已飽覽。無商不奸嘛,自從雲石老人答應替陸撫台診治以來,他便趁機狡猾又霸道地向她索取了他的那份“報酬”。

  紫瑄驀然想起先帝冕宗在位時,曾當著上書房幾位機要大臣的面,打趣說過,“廷軒呐,你若不是男兒身,朕也要替皇兒們向你求親啦!”

  思及往事,她不覺苦笑。先帝若知道他破例提拔的這個年輕書生,真是個女兒身,恐怕第一個興起的念頭不會是求親,而是將她這個犯下欺君大罪的人打入死牢吧?

  沈湛忽然又在她耳畔落下一串細細綿綿的啄吻,引發她的一聲低吟。

  “知源……”她費力地喚他,“別鬧了,這是在大街上。”

  豈料他伸手就將窗邊的竹簾扯下,然後將懷中的嬌軀翻轉過來,垂眼望著她,俊美的唇角噙起一抹邪邪的笑意,“這下子半個人都不會看見了。”

  他若要執意耍賴,她是絕對鬥不贏他的。

  她立時紅了臉,心跳耳熱,來不及再說什麼,他的唇便如影隨形地覆了上來,不給她一絲拒絕的餘地。他緊擁著她,在竹簾遮蔽下,肆意攫取著她唇瓣內的甜蜜芽芳……

  紫瑄不由得閉上了眼。

  直到送尊菜湯的夥計在雅座外敲門,才將兩人驚醒。

  “兩位公子,小的送湯來了。”

  唇舌間的纏綿被迫戛然而止,沈湛沒好氣地應聲,“端進來吧!”

  她見他氣惱的模樣,好笑地捏了捏他的手,輕輕推他一起重新入座。

  夥計送進一大盆香氣四溢的尊菜鮮蝦湯,討好地搓著手,兩眼眯成了條線,不停地在旁邊道:“兩位公子慢用,兩位公子慢用,兩位公子慢用……”

  沈湛皺眉,掏出一錠碎銀,“出去吧,沒叫人不許進來打擾。”

  “好的,謝公子賞!”夥計喜出望外,將銀子當空一拋,又利落地接住。

  舉凡酒樓茶肆的跑堂夥計都有這樣一套生財的法子,沈家名下那幾間大酒樓也是如此,沈湛當然知道他們這些雞零狗碎的毛病。

  夥計正要拔腳告退,外面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還有幾個人在大聲喝斥,似在責駡那孩子多管閒事。這可不得了!他趕緊三步兩竄地趕到窗邊,掀簾探出腦袋——

  “喂喂喂,吵什麼?好哇,你們這群缺德帶冒煙的倒黴鬼,敢抬個死人來我們福泰樓門口?看小爺我怎麼收拾你們——”他邊說邊惡狠狠地捋起袖子,一縮回腦袋卻又換回了方才那一張笑臉,“嘿嘿嘿,二位公子慢用,小的這就下樓把那群倒黴鬼都轟走!”

  夥計腳底抹油地奔下樓去。

  沈湛不以為意,慢悠悠地盛起湯來,紫瑄的心裡卻陡然生疑。

  “知源,你聽——”她伸手指向窗外,“這孩子的哭聲……像是貝貝?”

  “別疑神疑鬼了,那孩子現在不正陪在她師父身邊嗎?”他笑眯眯地把湯碗端到她面前,“來,先喝了這碗尊菜湯,這樓裡的廚於是從『樓外樓』聘來的,做的絕對地道。”

  紫瑄敵不過他的溫柔笑意,只得暫時放下心思,但僅喝了幾口,樓下的吵鬧聲越甚。夥計和他所罵的幾個倒黴鬼較勁,結果孩子的哭聲、路人的幫腔聲、吵鬧聲……亂成了一團。

  這下終於連沈湛也不得不好奇了。

  他不耐地站起身,“我下樓去看看。”

  沈湛下去不久,樓下的吵鬧聲便漸漸消散了,等他回到雅座,懷中竟抱著一個啜泣的小身影。

  “貝貝!”紫瑄吃驚地迎上去。

  原來她沒聽錯,方才真是這小女孩在哭。

  沈湛把孩子放下地,沒好氣地道:“一夥人抬著一個病人去看大夫,路過酒樓時,拾的人不慎踩到石子,滑了腳,連人帶擔架都摔在了地上。”他憐惜地摸摸小腦袋,“這孩子正巧路過,好心掏出她師父給的一粒藥丸讓病人服下,那夥人卻怕是髒東西,反而破口大駡……”

  貝貝委屈地又偎入他懷中,抽抽噎噎地說:“這是師父的清風丸……能治百病的……”她細嫩的小胳膊輕輕摟在沈湛的脖頸上,像把他當成了眼下最大的依靠。

  紫瑄歎了口氣,“貝貝,怎麼只你一個人?你師父呢?”

  “我要跟師父出遠門了。”說話間,貝貝一直垂眼望著地面,原本明亮可愛的大眼睛顯得有些失神,“師父說,貝貝臨走前,應該先給爹娘上個墳……”

  “出遠門?”沈湛把小傢伙抱到桌邊,“你們要去哪裡?”

  貝貝拾眼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又無精打采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師父說,再過幾日等撫台大人的病治好後,他要去雲南橫斷山赴一個老朋友的約。”

  雲南橫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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