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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可是,她明白自己在東楚國的處境,明白一旦覬覦名分,會給侯帶來怎樣的麻煩……所以,她懂得退讓,只求他平安幸福。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無欲無求,簡直達到了神般的境界,然而,假如她真有路可走,絕對不願當這種折磨自己的神。

  「好,喬溪澈,算你厲害!」陳文敏笑容收斂,狠狠道:「本宮被迫答應你,可不代表今後你會有好日子過!」

  「只要國後答應我,我便滿足,其它的,奴婢不做多想。」再次跪拜行禮後,她垂眉退下,不再多言。

  望著被她合上的門扉,陳文敏在暴怒中無從宣洩,便將一隻玉杯猛地擲出去。玉杯落地,摔得慘不忍睹。

  「你真的答應她了?」長歡急切問道:「真想把我送出東楚,永不相見?」

  「把我的信鴿取來!」深深喘息平復怒氣,陳文敏咬牙道。

  「怎麼,要向國內搬救兵?「「呵,這點小事,還用不著驚動國內。」她忽而邪笑,「就在這東楚京中,便有可利用之人。」

  長歡凝眸,不解其意,卻不便多問。他知道,陳文敏能成為東楚國後,並非南涵帝一句話可以奏效,其中運籌周旋的,另有內線。

  陳文敏盛裝打扮,冰敷的水粉,蜜調的胭脂,一朵絲絹牡丹斜斜插在鬢上,左側垂下一綹秀髮,配合紗堆長裙,格外嫵媚嬌燒。

  「聖上——」她明豔一笑,甜膩的聲音蕩漾一方空間,「你終於來了!臣妾病了這麼久。總是沒有見到聖上的蹤影,真叫臣妾日思夜想……」

  萬俟侯步人寢閣,尋了一張椅子兀自坐下,並不與她親近,只是客氣疏遠地道:「國後的病好些了嗎?」

  「好多了,聖上不必害怕傳染。」她欺身過去,在離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吐氣如蘭地說。

  「如此就好。」他仍舊冷淡地道:「朕來此,只為告知國後,近日朕打算微服私訪民間,恐怕與國後會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微服私訪?」她一怔,「聖上難道不打算帶臣妾一同前往?」

  「國後金枝玉體,東楚民間疾苦,怕你受累。」

  「臣妾不怕。」陳文敏笑道,輕輕撫上他的肩,「只求能陪伴聖上左右,風雨同行。」

  「你不怕,朕怕——怕南涵怪罪。」將她的手當即撥開,他拒絕道。

  她臉色微變,深吸口氣努力保持嬌柔神情,理了理髮鬢,故意叫道:「哎呀,聖上,快看看臣妾這髮髻是否松了?」

  「看上去很好。」他不為所動。

  「臣妾的眉呢?是否畫得太淡?」不屈不撓,繼續媚術。

  「不濃不淡,正好合適。」萬俟侯仍是離她遠遠的,沒有半分親近的意思。

  「哎呀!」她假裝腳下一軟,猛地倒在他的懷中,「聖上,臣妾頭暈……」

  「那就快快歇著,朕該告辭了。」

  他將她扶起,移了椅子,強行拉她坐下,轉身便走。

  「萬俟侯,你給我站住!」陳文敏終於按捺不住怒火,大吼道。

  「國後還有吩咐?」他故作懵懂。

  「難道我不美嗎?」她瞪著他,「從小到大,南涵國中無人能抗拒我的美貌,偏偏你卻無動於衷!你到底什麼意思?」

  「可惜,這裡不是南涵國,朕也不是你的裙下之臣。」他諷笑道。

  「你……」她氣得險些流下淚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那喬溪澈夜夜在東陽殿做著苟且之事,若非本宮賢慧,早把你們的醜事告諸天下了!」

  「國後,你賢慧嗎?」萬俟侯仿佛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你那長歡哥哥,此刻何在?見我來此,故意回避去了嗎?」

  「什麼?」陳文敏呆住,沒料到自己的秘密早被人識破,不由得又羞又惱,「喬溪澈那賤人告訴你的?」

  「國後,你也太小看朕了吧?再怎麼說,朕也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用不著假他人之手。」

  他早覺得那個叫做長歡的宮女有些奇怪,暗中派了侍衛夜探,果然發現了驚天秘密。如此甚好,他用不著再覺得虧欠這個名不符實的妻子,這樁婚姻從頭到尾只是互相欺瞞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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