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心寵 > 丫頭換心 | 上頁 下頁 |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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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真的很喜歡玉惑,」蘇巳巳點頭,心下感慨,「為什麼?」 她本來還有些嫉妒這好命的帝姬,可現在卻只剩心酸……為他的癡情而心酸。 「你還記得嗎?」他徐徐答道:「我十五歲那年患了狼瘡之症,宮裡所有人視我為瘟疫,避之唯恐不及,唯有你親手照顧,助我一天天好起來……玉惑,從那時起,別說什麼名聲,就連我這一條命也是你的。」 呵,原來如此。 她終於明白了,他對玉惑帝姬的愛戀原來如此根深柢固是源於年少時的感恩,怕是這輩子都難以磨滅。 她忽然有些私心,還真希望他能與玉惑帝姬成為一對佳偶。誠心愛他,就會盼著他能有美好的歸宿,不想看到他如此自苦。 風鈴仍在旋轉,寂靜之中猶顯刺耳。 他抬眸望著那窗畔,俊顏泛起淡淡神傷。 「賀珩,這是你送給我的嗎?」蘇巳巳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脫口問道。 「這風鈴嗎?」他有些微愕,轉視問她,「你真不記得?這是……慕容親手制的……」 慕容?又是那個幕容? 那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無論誰提到這個名字,都神情驟變? 「慕容,是姓嗎?」她淡淡笑著,決定問個明白。 「你不記得了?」賀珩上前,擔憂地凝視她,「你可以忘了這世上所有的人,包括我。但你若忘了慕容,倒讓我害怕。」 「怕我腦子壞掉了?」她故作輕鬆,「這個慕容真這麼重要?我果真病了,他在哪兒呢?」 「離國。」他抿了抿唇,猶豫之後終於道。 「他是夏楚人嗎?」蘇巳巳越發好奇,「夏楚人,在離國做什麼?」 「丞相。」他的答案石破天驚。 「夏楚人做了離國的丞相?」她只覺得不可思議,「那豈非……」 「漢奸?」他率先說出她心中所想,「不錯,我們是漢族,離國是金族,他背叛了自己的故土,投效敵國君王,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漢奸。」 這聽來實在驚悚,玉惑帝姬的心上人居然是這樣一個人……難怪提及這個慕容眾人諱莫如深。 此時此刻,她終於心中勾勒出一點大概的輪廓,關於賀珩,關於玉惑帝姬,關於那個慕容他們之間糾結的過往…… 她亦在動盪的瞬息之間,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踱到窗邊踮起腳來,將那風鈴摘下,展開帕子包覆其中。 「你在做什麼?」賀珩不解地望著她。 「我會讓綠宛尋個匣子,將這風鈴收藏好,」蘇巳巳笑著解釋,「這東西的聲音啞了,也破損了,再掛在這裡,不合時宜了。」 「可是……」他凝眉,難以置信的模樣,「你……捨得?」 「過去的很多事我不記得,也不想再記得了,」她篤定道:「這彤霞殿也沒必要再住下去,免得再憶起什麼,徒增不快。賀珩,你肯收留我,我很願意……」 他身形僵住,好半晌才領悟了她話中含意。 「你……」他喉間有些發顫,「你願意嫁給我?」 「沒有那契離書,我也願意嫁給你。」她綻笑如晨花,輕聲答。 這身體不是她的,這身份也不是她的,本來她不該擅作決定,然而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相信自己的抉擇,是助從前的趙玉惑走出困境的最好途徑。 一個女子放著身邊的大好男兒不嫁,為著一個不忠不義的漢奸神傷,那是何等的錯誤?有朝一日即便真正的玉惑回來,也會感激她今日的當機立斷吧? 當然,她亦有一點小小的自私,為了困在這具身體的靈魂…… 她一直希望自己出嫁時能有一身漂亮的嫁衣,不必太過奢華,卻要像晚霞一樣彤紅。 站在鏡子前望著,帝姬大婚的吉服完全超越她的想像,無與倫比的豔麗。一生之中這種的衣服只穿一次,也足夠了。 趙闋宇親自來送行,望著鏡中的她盈盈笑道:「這麼美的帝姬,朕實在不願意嫁給賀家。哎呀呀,好後悔。」 他衣袖一揮,四個太監立刻捧了金玉盤子上來,其間佈滿珠釵首飾,整間殿閣映耀生輝。 「這只步搖還是母后生前留下的,」趙闋宇拈起一隻掐絲金鳳,親自插到皇妹發間,金鳳吐出兩串夜明珠織成的流蘇,珠兒粒粒如指腹大,「說是留給兒媳婦,依朕看,還不如給親生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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