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心寵 > 無良福晉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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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有些疑問就迎刃而解了,」和婉一一推論,「為什麼別人請不動董思成,你一去,他就乖乖來了。為什麼他要幫助玄鐸,哪怕冒死犯下欺君之罪,因為你,是他的女兒!」 「胡說、胡說!」東瑩捂住耳朵,「假如他真是那個人……皇阿瑪會放過他?」 「皇阿瑪哪裡會知道這些?」和她婉聳肩,「難道額娘會告訴他?還是董思成自己會招認?你那額駙,就更不可能說了。」 「這關玄鐸什麼事?」東瑩聽出她話中有話。 「他知道。」和婉簡短的三個字,就像一根針,直刺她的耳膜。 「你……說什麼?」東瑩凝眸,「玄鐸……怎麼會知道?」 「信不信由你,我派人去蘇州打聽的時候,棲雪坊的夥計說,早些日子有個叫玄鐸的貝勒來,已經問過同樣的話了。」 他去問過?沒有理由啊,他為何對這花樹的來歷感興趣?居然好事到搶先一步不遠千里前去打聽? 這一連串事件如此詭異,讓她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 「姊姊,我真是同情你——」和婉繼續攪動她的心池,「本以為嫁了全心全意疼愛你的丈夫,誰料到,他居然在利用你。」 「閉嘴!」東瑩第一次用這樣憎怒的目光瞪著這個所謂的妹妹,「你憑什麼這樣說?玄鐸知道一切,就等於他在利用我嗎?」 「他知道了一切,卻不告訴你,存心瞞著你,還刻意領著你去見董思成,這說明什麼?」和婉輕蔑地笑,「姊姊,我原以為你很聰明,怎麼成親之後,反倒變傻了?」 無論和婉的話有多誇張,但她不得不承認,有一點,她說對了……為什麼他要瞞著她? 若非心裡有鬼,何必瞞著她? 他們是夫妻,有什麼不能坦白?何況,這是件關係到她身世的大事…… 彷佛心電感應似的,她赫然回首,發現門檻處站著一個身影。 玄鐸! 他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只立在屋外默然無語,從他臉上的表情,便可知道,他已經聽清了方才的對話。 「貝勒爺回來了……」和婉盈盈而笑,不懷好意地上前道:「來得正好,方才我所說的,可有虛言?貝勒爺你要替我作證啊,否則姊姊不信我!」 「這是……真的嗎?」東瑩的目光透過幸災樂禍的妹妹,直視他的臉龐。 這一刻,她只希望他搖頭,一如既往的微笑,告訴她,一切只是和婉的離間。然而,她錯了。 「是真的。」沒料到他竟然頷首,答案令她撕心裂肺,「成親之前,我就知道董思成,是那個人。」 成親之前?他瞞著她已經罪不可恕,還瞞了這麼久,罪加一等。 東瑩覺得自己的眼淚潸然而落,萬般複雜的情緒湧動心間,嘴裡五味雜陳,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難堪…… 「公主,額駙求見——」 已經不知有多久沒聽到這句話了,兩人的關係倏忽又回到從前,本來已經融化的冰,再度凍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解…… 「不見。」東瑩低啞地答,坐在鏡前,看著自己一張憔悴的面龐,只一夜的時間,彷佛鮮花凋零。 「公主,還是見一見吧……」婢女勸道,「額駙的脾氣你也知道,他會硬闖進來的。」 「他若硬闖進來,我就罰你杖責一百!」深知玄鐸不會連累別人,她故意如此大聲說道。 婢女一驚,蹙眉萬分憂心的步出房。 而門外的人顯然聽見了,也不知他在那裡站了多久,此刻緩緩地答,「好,我不進來,就在這兒說幾句話,成嗎?」 隔著窗紙,東瑩可以看見他的側影,雖然朦朧不見輪廓,感覺卻褪去了平日的風華,略顯傷感。 依舊對著鏡子梳理自己的長髮,他的問語,她置若枉聞,沉默不答。 好半晌,不見他再次說話,她以為他已經走了,抬眸間,卻見窗上人影猶在,她的心忽然抽搐一下,怎麼也狠不起來。 「你說吧。」終於,她如此道。 「我八歲那年,在御花園的池子邊,看到一個小女孩,當時她獨自一個人,哭得很傷心,我問身邊的宮婢,她是什麼人,分明一副格格的打扮,我卻從沒見過……」玄鐸緩緩回憶道,「宮婢告訴我,這是新進宮的忻貴人的女兒。忻貴人是再嫁之身,卻得皇上萬分寵愛,她的女兒也因此得以住進宮來,權當公主教養。」 這是在說她嗎?原來那麼久以前,他已經注意到她,而她卻一點也沒有察覺。 「從那天起,我知道了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叫東瑩,」玄鐸澀笑,「宮裡的人都說她脾氣很大,比真正的公主還刁蠻跋扈,可我卻一直不信,因為刁蠻的女孩子不會像她那般,獨自哭泣。」 原來素未相識之前,他就已經懂得她,難怪世間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說法,似乎是專門來形容他倆。 東瑩只覺得心裡的怨氣消退了一半,她不自覺地起身,踱到窗前,聆聽他的傾訴。 「後來,忻貴人晉封為忻貴妃,誕下了和婉公主,宮裡的人又傳說,東瑩格格十分嫉妒和婉公主,打小就看妹妹不順眼,有什麼好東西不讓著妹妹,反而伸手就搶,可我卻能理解她的心情——與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相處,假如不是正出,難免心中會有自卑,為了掩飾自卑,最好的方法,就是跋扈。」 原來他們是這樣同病相憐的兩個人,有些話,外人未必能體會,唯有他,一語即中,一針見血,道出她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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