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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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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樣子,倒對亡妻相當懷念,不過說不定是殺人犯的懺悔,天曉得! “這幅畫放很久了,”戚瑜特別叮嚀,“你要小心點……” “是!”沈小意大力點頭。 哼,他讓她往東,她偏往西!處心積慮惹怒他,讓他暴露真面目,是她此行的目的,跟前這大好機會,她怎能錯過? 近旁的案幾上,一大盤墨汁已由阿四調好,她眼珠子骨碌一轉,假意手滑,偌大的卷軸硬生生砸在硯上,濺起一大片墨汁,沾染了大半畫面,霎時,畫中清蓮變成烏雲。 “啊……”她驚呼一聲,手捂上嘴,假裝驚恐萬分。 “你——”戚瑜猛地彈跳起來,喝道:“你在幹什麼?” “我……爺兒,奴婢該死!”她連忙跪下,“奴婢的手忽然沒了勁……” “忽然沒了勁?”戚瑜冷笑兩聲,擺明不信,“一次是這樣,兩次還是這樣! 你那天打碎我的花瓶,今天弄髒我的畫,“說,到底有什麼目的?” 雖然早猜到她不單純,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搞破壞,他也沒那個耐性跟她磨下去! “冤枉啊——”沈小意故作無辜,“奴婢真的是無心之過……” 他上前,一步步逼近她,那表情陰沉難以捉摸,緊張的氣氛籠罩四周,仿佛山雨欲來。 “爺兒……”她面露惶恐後退,心頭其實熱血沸騰。 要動手了嗎?她早已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成功的時候,阿四未經稟告的闖入,打亂她的計畫。 “爺兒,出事了!” “怎麼了?”戚瑜不得不暫時放過闖下彌天火禍的人,回眸道。 “爺兒……”阿四看了看沈小意,湊近他耳邊道:“府裡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因為練過武,她耳目比尋常人敏銳一些,聽聞阿四的話,她好奇聖極。 看樣子,是發生什麼天大的禍事,否則阿四也不會這樣慌慌張張的,可為何府裡的人都知道,當著她的面卻竊竊私語,難道只瞞著她一人? “什麼?”聽完貼身小廝的低語,戚瑜側身怒視沈小意,“你把當我貼身丫鬟的事情對別人說了?” 他交代她不准張揚,就是害怕那個人聽到風聲。 要知道,與他親近的女子,無論是誰,都會死於非命。 “對,可是……”沈小意實在不明白他反應幹麼這麼大,“我只告訴繡球姊姊一個人啊?” 本來她也不想講,可是她跟繡球睡同房,繡球纏著她問第一天上工情況,她拗不過她,只好老實招了,可是她有交代繡球別說出去啊! “不是交代你別張揚,你為何還要到處炫耀?”戚瑜滿臉慍色,仿佛要吃人。 “我沒有,何況,你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她也有話要說。 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反省。“哼,叫你低調你偏鬧得滿城風雨,有朝一日死無全屍,可別怪我!”他惡狠狠地道。 死無全屍?真有那一天,肯定就是他幹的!還別怪他? “爺兒,現在該怎麼辦?”阿四著急地看看沈小意,又看看戚瑜。 俊顏微凝,沉默了好一陣,再開口之時,卻是沒頭沒腦的一句。“你到大門口去!”他對沈小意命令。 “啊?”去大門口做什麼? “拿上你昨天摔碎的花瓶,今天弄髒的畫卷,到大門口跪著!”他臉上浮現冷絕的神色,“讓過路的人都看看你犯的錯!” 什麼東西?沈小意錯愕之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要懲罰她,乾脆打她一頓,或者殺了她好了,讓她去大門口長跪著,這算什麼?羞辱她嗎? “快去!”見她沒動作,戚瑜揚聲催促,“沒我的允許,不許回來。” 事到如今,只有如此,才能讓那個人相信她並非他寵愛的丫頭。 一定要多給些懲罰,才能保全她的性命。 她生平還是第一次這麼丟人現眼。 從前大媽虐待她,無非是打打罵罵,但也從沒像現在這樣令她無地自容。心裡已經不知把戚瑜的祖宗十八代罵過幾輪。 戚府下人經過,皆露出詫異的眼神,而後躲到角落去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聽說這丫頭挺討爺兒的喜歡,才進府兩天就當上貼身丫鬟……可現在看來,爺兒對她也不是太好啊。” “嘿,我看爺兒讓她當貼身丫鬟就是故意整她,誰讓她打破敬安王爺送的花瓶呢?” “爺兒既然討厭她,打發她定便是,何必這樣折磨人。” “你們也知道,咱們爺兒脾氣古怪得很,或許最近樂趣少,拿這丫頭當蛐蛐玩吧!” 諸多議論傳入沈小意的耳中,讓她是越聽越火大。 膝下酸疼,亮白陽光刺著她的雙眼,她真想站起來,一走了之! 可是她不甘心,姊姊的死因還未水落石出,好不容易潛伏到戚瑜身邊,就算不能報得大仇,也要查個一清二楚。 對,她不能就這樣定掉…… “小意?”忽然有人驚奇地喚她。 她抬頭,意外的看到故人。 “常寬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兒?”她一臉詫異地問道。 “我當上京城的捕快了。”常寬上前回答。 他是沈小意的鄰居,一個武師的兒子,自幼,兩人就玩在一起,沈小意的拳腳功夫就是他教的。 “小意,你跪在這兒幹麼?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戚爺家門口啊!”常寬低聲道:“你要擺地攤,也不能挑在這兒啊!” 擺地攤?天啊,她的小哥哥也太有想像力了吧! “再說,你這些東西都壞掉了,就算是古董,也賣不了錢。”他望著她面前那堆破爛,進一步好心地提醒。 “我……”唉,她該怎麼跟他解釋?一時片刻還真說不清楚。 “走走走。”常寬豪爽的表示,“他鄉遇故知,哥哥我得請你去酒樓好好吃一頓!” “我……”戚瑜說過,沒他的允許她不能起來,她哪有空去酒樓大吃大喝? “來,替你收拾東西。”不容分說,拿出塊布巾將地上那堆破爛收好,他拉起她就走。 沈小意想推辭,但顧及人來人往,兩人在這裡拉扯會驚動戚府的人,繼而暴露身份,就更麻煩了,只能低著頭跟著熱情的青梅竹馬,來到一家酒樓。 “點隻烤野兔怎麼樣?”常寬在她對面坐下,笑眯眯地道:“我可是時常想著當年咱們烤的野兔呢,那滋味真棒,來到京城雖然天天有大魚大肉,但還是最懷念那味道。” 她沉默,思忖著該不該對老友道出實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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