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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放心,我不會結這門親的。」不當雍正的女婿,就不會是清廷的狗。

  「怎麼說了半天,你就是不明白呢?」葉夫人歎氣,「你只有娶了懷烙,才有機會進一步接近雍正,伺機將他除掉!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你一時半會除不掉他,也可以利用在朝為官的便宜,替同濟會的兄弟、替我們漢人,多做一點事情啊!」

  「我可以除掉他,也可以利用在朝為官的便宜替漢人做事,」葉之江力爭道:「可我不能連累一個無辜的女子。」

  「你的意思是,不想娶懷烙?」

  「對。」他斬釘截鐵的答。

  「可你想過嗎,假如你不娶她,你還能繼續在清廷為官嗎?」葉夫人指出關鍵。

  他眉心一蹙,似被擊中要害。

  「雍正為什麼讓你當狀元?真是因為你的文采勝過探花和榜眼嗎?假如不是認定你當女婿,那工部侍郎的差事豈是唾手可得的?如今他已頒旨指婚,你若抗旨,就是不尊,就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他沉默,這一次,啞口無言。

  不得不承認,嫂嫂說得對,他若抗旨,這七年來的努力將全部付諸東流……不只報不了仇。反而連嫂嫂和小柱子都會受連累。

  可是,真要就此犧牲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嗎?一想到將要對她造成的傷害,他就於心不忍。

  但他有什麼辦法呢?

  英雄豪傑,束翅難飛,終究只得無奈降服。

  第三章

  熠熠的紅燭跳躍眼前,懷烙揭下霞色的蓋頭,心裡一陣忐忑。

  「碧喜,你看我的妝花了嗎?」忍不住走到鏡前,輕撫臉頰。還好,那張人皮貼得還算緊,雖然在大紅蓋頭裡焐了這麼久,依舊沒有露餡。

  「格格,您不打算告訴額駙嗎?」碧喜替她擔心。

  「你覺得我應該告訴他?」

  「夫妻之間……這種事情瞞不住吧?」

  沒錯,既然成了親,亦該坦誠相處……她真的沒有自信。

  今天,是她的新婚之日,洞房花燭之夜,可因為臉上這張人皮,她沒有半點歡笑,滿腹做賊心虛。

  「我不是想瞞著,」她歎一口氣,「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碧喜不解。

  「雖然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女子,不會完全因為她的相貌,可相貌卻仍是決定好感的第一步。我希望多過些時日,讓性德知道我的好,對我日久生情之後,再把真相告訴他……」

  她不確定他對自己的感覺,兩人的婚姻只是一道聖旨的結果,她實在不敢冒險,在兩人的感情還有確立之前就給他這個打擊……她真的,很想跟他長相廝守。

  「碧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懷烙不禁拷問良心。

  從小到大,她一直遠離人群,不想給任何人造成麻煩,可為什麼一見到他,就想跟他親近,顧不得多年的堅持?

  「格格,您別這麼說,人都是自私的。」碧喜勸慰道:「何況,這麼多年了,您何必苦了自己?額駙看上去不似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輩,您又怎麼知道,他一定會討厭您呢?」

  對,她就是想給自己一個得到幸福機會。萬一他真的嫌棄她,到時候她定會自擬休書,絕不二話。

  可在這之前,她得給他瞭解自己的時間。

  「來,我再給您上些胭脂,」碧喜笑道:「一會兒酒宴散了,額駙就該過來了。」

  緊張的心再次提到喉間,期待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什麼,反而感到害怕?

  「善嬤嬤到——」這時,門外忽然響起太監的傳話聲,令屋內的人錯愕不已

  善嬤嬤是誰?

  懷烙剛想問碧喜,卻見一中年美婦推門而入。

  「給公主請安。」善嬤嬤氣質冷冷,雖然屈膝行禮,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聽說是額駙的奶娘。」碧喜湊到懷烙耳邊,低聲提示。

  「奶娘?」懷烙不由得大為尊敬,連忙起身相迎,「不知嬤嬤深夜到此,有何要緊事?」

  「洞房花燭之夜,本不該前來打擾公主,只是額駙在前廳喝醉了,奴婢前來通傳一聲。」

  「他……沒事吧?」懷烙霎時萬般擔憂。

  「酒喝多了,自然會醉,歇一歇也就好了。」善嬤嬤淡淡道:「怕公主等得著急,才來通傳一聲。」

  「不……不著急……」懷烙聞言大為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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