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心寵 > 公主也愁嫁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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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公主說本殿下膽小,如今面對同樣一隻虎,怎麼公主也花容失色了?」莊於君仰天大笑,「還以為多有勇氣呢!」 白虎大概餓了,此刻看到阿紫白氅下露出的那一抹熟悉的顏色,頓時焦躁難安,不斷發出低吼,顫動的雄軀似乎就要從侍衛手中掙脫,惹得四下眾人皆驚,紛紛護住公主,劍拔弩張。 阿紫凝眸瞧著眼前的一切,思緒在沉默中飄浮。 反正她已是中毒之人,不久於世,若真被白虎所噬……齊朝便有藉口贏得這場戰爭吧? 本以為,她犧牲了自己的幸福,至少可以換來一天的和平,誰料想,終究止不住金戈鐵馬。 臨行之前,她對莊於君還有幾分愧疚,但此刻,一報還一報,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正思忖著,只覺四下喧嘩聲如潮水將自己擁住,忽然,門外卻傳來短琴清音。 彷佛上蒼恩賜的休止符,霎時諸人都靜了下來。 那琴音,清心寡慾,迷惑心神,就連白虎聽了也倏忽乖巧,嗚咽一聲即趴到地上,猛獸頓化為大貓咪。 阿紫詫異地看著門簾,卻見一襲白衣踱入,司徒容若手持短琴,笑顏如雪域繁花。 「容若見過三皇子。」他收起了琴,向莊于君徐行為臣之禮。 「原來是先生,」莊于君回過神來,輕哼道:「多年未見,聽說先生已投誠齊朝太子。」 「容若是來提醒三皇子,此處為永寧,若南齊公主在咱們北狄地界發生了什麼不幸,後果不堪設想。」司徒容若欠身提醒。 「咱們北狄?」他不禁嘲諷,「虧先生還把自己當狄國人。」 「容若曾在狄國當差數年,狄國如我第二故鄉,不可忘。」依舊從容的微笑。 「謝先生提醒!」莊於君不滿的拂袖而去,「公主舟車勞頓,本殿下就不打擾了。」 眼前熙熙攘攘的一切隨著先前囂張的氣焰而去,阿紫強撐的心神彷佛在這一刻崩潰,身子一軟,幸得司徒容若扶住。 「公主不必害怕,沒事了。」他安慰道。 阿紫舒出一口氣,心跳如麻。 她不是怕死,只不過,就這樣死了,太不甘心……她還沒有見到那個一直尾隨她的人呢。 為什麼,看到她身陷險境,他依舊不肯露面?方才,連司徒容若都趕來救她,他如在附近,真能按捺得住? 「沒想到莊於君會對公主如此無禮,」司徒容若卻又勾起笑弧,「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公主如此聰明,不必微臣多言了吧?」 什麼意思?他又在暗示她什麼? 她不解地望著司徒容若,猜不透那美豔笑顏下藏著什麼,看透了她幾分,又站在她這邊幾分? 她心中一片混亂,但稍過片刻,又彷佛撥雲見日,不老實的心性在耳邊提醒著她,似乎,可以做一件事…… §第九章 永寧建有行宮,阿紫暫住在此,等到齊朝與狄國談判完畢,再至京城完婚。 所謂行宮,不過是比一般人家大一點的宅院,甚至還比不上棠州的綠柳堡,但園中還算有幾分景致,一汪未結凍的活水自西南方向引出,彙集於湖,假山石邊,開著疏落數枝紅梅。 阿紫用完午膳,便在園中散步,狄國日短,黃昏已經黑透,若想透透氣,須得趁早。 她捧著手爐,也不覺得冷,睜大眼數著梅花,一朵、兩朵、三朵……彷佛要數到心裡去。 做些無聊事,才可打發時間。 「公主好雅興啊!」身後終於傳來莊於君的聲音。 她知道,每天他必打這兒路過,其實她是專門來截他,卻要做出意外邂逅的模樣,回頭朝他嫵媚一笑。 「三皇子好啊,」她欠欠身,「聽說我二哥明天會到,是否如實?」 「來與本殿下商量大婚的儀典。」他望著她不可捉摸的表情,有些納悶,「怎麼,公主急著見兄長?」 呵呵,什麼商量大婚儀典,不過是來跟狄國談一談,這仗還要不要打,不打,該割多少地,送多少禮,之後多少年不可互犯,否則如何如何……國與國之間慣用的伎倆。 「三皇子今日怎麼沒牽你的白虎出來溜溜呢?」阿紫淺笑盈盈,一步一步逼近他,「想來那日也著實有趣。」 「你……什麼意思?」莊於君被她逼到退無可退,身後便是冰寒湖池,忽然心一驚,明白來者不善。 「小心啊——」阿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中帶著一絲神秘,一絲莫測,「本公主已經將下人都打發了,此刻園中只剩你我,三皇子,若你失足落水,本公主可救不了哦!」 「你……」莊於君被她詭異的神色震住,結結巴巴地道:「你敢……」 「為何不敢」她將他的手忽然擱在自己腰間,死死勒緊,聲音像一隻雀兒鑽入雲霄,「三皇子——請自重——你想非禮本公主嗎?」 他震驚得說不出來話。分明是這死女人拉著自己,卻反咬他一口? 「不——不要——」阿紫兀自演得開心,「大典尚未舉行,這成何體統——」 她的身子與他糾結在一起,看似他摟著她不放,實則他身陷囹圄,難掙束縛。 莊於君腦中飛閃過一個念頭。既然她已將下人都打發了,這齣戲,演給誰看?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想明,後腦便被什麼擊中,石子輕響後,昏厥倒地。 阿紫整整衣衫,輕掠髮絲嬌笑,看著風亦誠從假山石後踱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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