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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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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方才她的坦白他都不曾聽見,現在的他語氣尋常,似一直都是獨自立於此的在自言自語。 「雁皓軒,我就是你仇人的女兒呼蘭婧。」她輕聲對他道。 曾經,他們很親密,這一刻卻這樣疏遠,如第一次相識般的自我介紹。這一刻,她終於懂得什麼叫咫尺天涯…… 「他們到底去哪兒了?」花廳裡,斯綺羅等得極不耐煩,「阿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婧公主她……怎麼會在此當奴婢?」 呼蘭琛卻是一派悠閒的模樣,夾起一筷子魚肉,嘗了一嘗,淡淡笑道:「看來雁皓軒是真心拿我當貴客,這些菜品皆是不俗,世間難得美味啊。」 「阿琛,」斯綺羅急道,「你不覺得應該對我解釋一二嗎?」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得好。」他又淺淺地嘗了一口酒。 「可是雁皓軒要納婧公主當侍妾,這事你知道嗎?」她忍不住道。 「侍妾?」他滿臉嘲諷之色,「現在恐怕是納不成了。」 說話間,只見張慕躬身進來,對呼蘭琛和斯綺羅打了個揖。 「怎麼,該說的話,他們已經說完了?」他問著張慕。 「回公子,已經說完了。」張慕回答。 「我妹妹還好嗎?」 「稱心姑娘……似乎哭了幾回,此刻在房裡收拾東西。」 「她有什麼東西好收拾的?馬車就在外邊候著呢,煩請轉告雁少主,我們就不當面辭行了。」 「稱心姑娘在這莊裡住了這麼久,總還是有些東西捨不得的,還請公子容她流連片刻。」 「你家少主也算是沉著,」呼蘭琛一笑,「現下他也知曉了我的身分,本以為他會強留我呢。」 「公子多慮了,少主讓小的轉告公子,陳年往事不必再提了,少主他如今只是閑雲野鶴之人,還請公子日後不要再來打擾便是。」張慕傳話道。 「我與你家少主所見略同,」呼蘭琛點頭,「這次帶妹妹回去,也希望日後雁少主不要再打聽她的消息為好,我那妹子一心想報恩,可少主如今生活得自在圓滿,哪裡用得著她來操心呢?這一趟,就當她是盡了心,替她娘親了了心願。」 張慕沒有回答,頓了一頓後,轉身而去,隱約間似乎歎息了一聲。 呼蘭琛知道這聲歎息的意思,其實他也不想當這棒打鴛鴦之人,可明知是孽緣,就不該繼續下去的深陷其中。 說來他也很是欽佩雁皓軒,知曉了他周國太子的身分,卻不來為難他,就這般眼睜睜放他走?若換成是他,定會把仇人的兒子押了當人質,就算不為奪回皇位,報復一二也是好的。 難道雁皓軒真的不再記掛當年的仇恨了?又或者他是太愛婧兒,所以不想刁難她的兄長? 分離的確是痛苦的,只盼苦了這一刻,所有的前仇舊怨都能冰融消散,彼此相忘於天涯,換得一世相安。 這才不枉他做了這一回惡人。 他真的對她沒有半分挽留嗎?知道了她的真實身分以後,他們之間的情分,就真的蕩然無存了? 稱心仔細整理這些日子以來穿戴的衣物,大都是他給她置辦的,想起他曾嘲笑她品味差,她當時有些生氣,現在想來,卻只剩下淚水和酸楚。 原來這些日子她是如此的幸福,就算整天被他嘲笑,但在他的庇護之下,就連一衣一飾也不必操心。 打開首飾匣子,她拿起那支長祁王妃的明珠簪,她從來不曾想過把它占為己有,可是現在,她卻動了念頭要把它帶走,無論如何,這是一個重要的紀念,而她,能從這裡帶走的東西也並不多。 「婧兒。」門外忽然傳來呼蘭琛的聲音,「收拾好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這一刻,她並不想回答。她明白大哥今天設下了這個局,揭露了她的身分,就是要把她帶走。 從小到大,除了娘親之外,她最親近的人就是大哥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朝一日像今天這般怨懟大哥,怪他多管閒事。 沉默無語之時,呼蘭琛兀自打起簾子走了進來。 「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還是趁早起程的好。」 稱心把頭扭到一旁,彷佛沒聽見似的,將一件本來摺疊好的衣物攤了開來。 「你這樣等著,只是耗磨時辰而已,難道雁少主還能來給咱們送行不成?」呼蘭琛直戳她心尖。 是的,他不會來,這輩子,他大概都不會想再見到她了,可是她心裡就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一點點幻想。 「雁皓軒已經知曉我周國太子的身分,他此刻沒有為難我們,我們就該趁早離開。若待他想清楚了,或許就後悔了,到時候想走恐怕也不能了。」 真的嗎?雁皓軒複國之志仍在嗎?跟他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只覺得他只想過簡單的生活,做他的逍遙少主,寧可一輩子沒出息,也不願捲入朝堂鬥爭之中,她覺得自己不會看錯的。 「大哥,你為何要如此?」她終於問出口,「我說過,寧可隱姓埋名在這裡當一世的奴婢,為什麼你不肯成全我呢?」 「自欺欺人有用嗎?就算我替你隱瞞,你以為你能瞞得住父皇嗎?能瞞得住長祁王爺和長祁王妃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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