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汪儀 > 花樣芙蓉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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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只剩一間房?」鄭寬低嚷。 「客官,小的沒誆你,真的只剩最後一間雅房。現在時局亂,逃難的人多,小店天天客滿,來晚了有錢還租不到呢!不快點下決定的話,若沒地方睡可別怪我沒提醒。」掌櫃撚著八字鬍對鄭寬斜睨道。 「這——」兩男一女三個人,一間房怎麼睡?鄭寬十分頭大。 「掌櫃的,有沒有上房?」客棧門口走進一隊商旅,浩浩蕩蕩約莫二十來人。 「只剩一——」 「那間房我們要了。」杜叔倫當機立斷拿出碎銀。 「呃——是。抱歉,諸位大爺,本店已客滿。」掌櫃對著來客賠笑致歉。 「天殺的!兩間客棧都客滿,我們今晚睡哪兒?」商旅眾人生氣地離去。 三爺真是英明,手腳真快。鄭寬崇敬地看著他。 「等你蘑菇完,咱們就要以天為幕、以地為床了——機靈點。」 「是、是。」 「小二,麻煩帶路。馬廄內的馬請——」 「客官,小的知道,牧草絕對是最好的。」 「謝謝。看到沒?」 「三爺,鄭寬學到了。」 如霜跟在後頭,靜靜聽著他們主僕倆的對話。 三爺對待鄭寬和藹親切,他們的感情不像東家與僕傭,倒似手足親人。或許,三爺沒她想像中可怕—— 「噢——」她撞到一堵堅硬肉牆,鼻頭好痛。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鼻子沒事吧?我看看。」 三爺靠她靠得好近,她可以清楚看到他翕動纖長微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飽含笑意的嘴唇—— 「又失神了?」杜叔倫對著如霜微笑眨眼。 「啊——我沒事,謝謝三爺關心。」如霜面頰酡紅,低首嬌羞不已。 她怎能對著三爺發呆?還被他瞧見,他可是她的主子! 杜叔倫含笑瞅著羞答答的如霜,讓她臉更紅、心更慌,不知所措的頭都快點到地上去。 「不逗你了,到樓下用膳。今晚床讓你睡,我打地鋪。」他轉身下樓。 「三爺!這怎麼可以!不合禮數。」如霜情急地要跟上杜叔倫,腳步一個顛躓,忘卻前頭是樓梯,向前撲飛。 「小心!」回頭的他適巧接住她下墜的身子,抱個滿懷。 撞擊的力量,讓他的身體直退到柱子前才止住衝勁。 激越的心跳聲在如霜耳畔響著。這——是她的還是三爺的? 「有沒有嚇著?」杜叔倫輕聲地問。 搖著頭,如霜驚悸地說不出話來。 她好香、好軟,抱起來的感覺與他如此契合,他幾乎要感謝上蒼安排的意外,如果時間就此停滯—— 偏偏,殺風景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 「你們沒事吧?剛才真驚險!還好三爺接到了如霜,不然,如霜肯定摔得鼻青臉腫。」鄭寬走上來,看向站在轉角的兩人。 哎,佳人羞怯離去,望著空蕩蕩的胸懷,杜叔倫若有所失。 鄭寬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呃——吃飯吧。 「三爺睡床,鄭寬臥躺椅,我打地鋪。」如霜說。 杜叔倫搖首,「如霜睡床,鄭寬臥躺椅,我打地鋪。」 「不對!三爺睡床,如霜睡躺椅,我打地鋪。」鄭寬道。 三人為了今晚該怎麼睡,已爭論快一個時辰。 氣氛僵持不下。 「如霜是姑娘家理當睡床;鄭寬駕車需要體力,躺椅較舒服;我打地鋪明兒個還可在車上補眠,這很合情理。」杜叔倫想不透這兩個人怎麼這麼驢。 「三爺是尊貴之軀,怎可窩在地上?所以,當然是我打地鋪。我已經很習慣了。」如霜溫婉地解釋。 只要有遮風蔽雨的地方,她就能隨遇而安。 「如霜,雖然你是姑娘家,但三爺是咱們的主子,所以委屈你臥躺椅。我窩地板一樣很好入眠。」鄭寬堅持。 再這樣談下去,今晚大夥都甭睡。 「我們表決。」如霜提議。 鄭寬和杜叔倫齊望向她。 「贊成三爺睡床的舉手。」 如霜和鄭寬同時舉起右手。 「三爺,您睡床。」 杜叔倫無聲哂笑。倔強的如霜,他已知接下來鄭寬的表情。 「好。剛才的討論,三爺和我都贊同鄭寬睡躺椅,所以也是多數通過。」如霜仿若青天大老爺,拍板定案。 「啊?怎麼是這種結果?不表決?」鄭寬雙眼大睜,看著如霜抱起棉被鋪地就寢。 他堂堂一個男子漢,讓姑娘家睡地上,傳出去,還能做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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