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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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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侍郎點點頭,又說:「同關……遠嗎?」 呃,怎麼好像有點離情依依的感覺。這兩人在他沒注意時,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嗎? 大將軍竟回答說:「快馬加鞭的話,七日七夜能到。」好個不解風情的魯男子啊。 項侍郎又說:「那麼一路上,請多珍重。」 大將軍這回遲遲沒作聲。半晌後,他揚起唇角,滿面風霜地笑著:「就這樣子吧,要好好活下去。」 項侍郎微笑。「我一定會。你也是?」 「一定。」像是許諾似的,大將軍說。 然後大將軍旋身走回來,搶走他手上的韁繩,跨上駿馬,只回頭喊了聲:「走了,容四郎。」一句話也沒解釋。 ……至今已過半年,又是年關時節。明明是這麼個思鄉的時節,每個士兵看著帝京的方向都會偷偷地揩淚,想家。獨獨大將軍看著帝京的方向時,卻露出一抹微笑。他到底在笑什麼? 容四郎忍不住大聲地問了出口:「唉,我說,大將軍,您究竟在笑什麼呢?」 衛齊嵐回過神來,看見身邊的容四郎露出氣憤的表情,他才解釋:「呃,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什麼事情很好笑?」容四郎臭著一張臉問。最近他實在是越來越摸不懂大將軍的心思了。 衛齊嵐說:「你沒聽早上那些從鳳天來的邊商們說起嗎?」 已經連續幾年,邊關無戰事,太平日子下,邊地商業也漸漸繁榮起來。往來王城與邊關,從事貿易的商人是他們這些邊關守將和百姓們的主要消息來源。今早才來過一批商人,帶來容四郎上回訂購的酒和士兵們的冬衣。 很多有子弟在邊城從軍的人家,也會托這些商人帶信或帶包裹之類的。因此今早營隊裡幾乎都籠罩在一種歡樂的氣氛中,卻也因此激起了更多士兵們思鄉的心情。但守邊的工作不比在各州軍隊裡駐防,往往兩、三年才能輪流回家一趟。歡樂過後,士兵們開始流露出想家的心思,遠遠傳來的胡笳聲,更為邊城的年關增添了幾分蕭索。 在這樣的情景下,衛齊嵐還笑得出來,想來大抵也只可能跟一件事有關了。 「你是指明年起,國試要開放女子參加的那件事嗎?」通常政壇上的變革還不至於傳得那樣快,但這件事據說在朝廷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消息如煙火般炸開,很快地,全國各地都聽說了。鄰近各國對於東陵這項創舉,也是深感訝然。 輔上任的禮部尚書竟在朝議上提出這麼大膽的主張,更甚的是,竟然還得到首輔大臣的支持。在差點鬧翻天的朝議上,最後由君王決定:明年起可以先開放女子入試,但若成效不彰,將永遠取消女子國試資格。 消息從帝京傳出來,散佈到全國各地後,引起了更大的喧騰。 許多豪門望族紛紛斥責大奸臣不顧倫常,動搖國本,使女子抛頭露面,有損道德。據說大奸臣只是當著眾人的面,哈哈一笑,更加雷厲風行地擬定詳盡的規章出來,看來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搞垮東陵的朝政。有志之士紛紛發動抵禦這位大奸臣的連署行動,但都因為大奸臣深受君王寵愛而無法動搖其政治地位。 然而同時,也有一些散佈在全國各地的「才女」,據說已經躍躍欲試,只等著開放報名的那一天到來,想出頭成為全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狀元。 這事的確非同小可。誰料得到向來被視為君王枕邊寵臣的項少初會有這樣驚人的舉動呢? 「你就是在笑這件事?」容四郎挑起眉,再次確定地問。 「正是此事。」儘管早已猜到她想做些什麼了,但真正聽到消息時,衛齊嵐仍不得不欽佩起她的膽識。 這可以算是,公然地與全國男人以及全國一半以上的女子為敵的政策吧。 東陵的婦女向來被教導成為三從四德的女性,對於項少初這項提議最為攻訐的,恐怕也就是這些服膺于傳統的女子了。他已經可以想見她會遇見多少的阻礙。 她能成功地將女性官員引進朝廷當中,成為自己改革國政時的有力支柱嗎? 衛齊嵐一方面佩服,一方面卻又有些擔憂。這種心情,以前,不曾有過。他眺望著著遠處的帝京,那個有她所在的方向。 容四郎一直在觀察著衛齊嵐臉上的表情。突然,他出聲問道:「齊嵐,我們認識幾年了?」 「很多年了。」他數不清,所以直接回答一個肯定的答覆。 「那我們算是知無不言的生死之交嗎?」他又問。 衛齊嵐毫不遲疑地說:「我可以為你而死。」 容四郎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下衛齊嵐的肩膀。「好樣的,兄弟!」不枉費他多少回冒著生命危險,與他同進退。但隨後他表情一轉。「那你還瞞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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