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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說著說著,田瀚突然激動起來,「這全都是小人的詭計,有那樣一個奸臣在我主上身邊,實在、實在……」話未說完,只見田瀚猛然搖頭道:「總之,請將軍保重。」說完,便匆匆走了。

  留下容四郎與衛齊嵐連坐在牢裡,思量著他剛剛說的話。

  思考之際,不忘填飽肚子的容四郎,終於在啃完雞腿後,開口道:「田瀚那些話的意思是,我們就快要被處斬了?」雖然不是今天,但離死期也不遠了,是嗎?

  「不,我不這麼認為。」衛齊嵐搖搖頭,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所以我們還有活命的希望嘍?」容四郎期待地道。

  「恐怕我也不敢這麼說。」

  容四郎放下酒壺。「那請問我們到底是會死還是會活?」

  在這名思慮比一般人都來得千回百轉、撲朔迷離的將軍面前,容四郎已經學會凡事下定論前,最好先探探他的想法。

  衛齊嵐擰眉,他的思慮雖然縝密,卻不像容四郎滿腦子機靈詭計,因此他想了一會兒才說:「不管是死是活,我猜我們很快就會見上那名田瀚口中的『奸臣』一面。」

  「我們見過他。」容四郎當時曾偷偷抬起頭過,而且看得非常的清楚。

  「只不知,他是誰。」衛齊嵐雖然沒看到那名「奸臣」的相貌,卻聽到了他所說的話。他的耳力極佳,知道他之所以會入獄,多半與三天前王上身邊那名玄裳男子有關。

  「嗯……」容四郎仔細地回想著那名玄裳男子的容貌。當天他與東陵王狀似親昵,只怕君臣間的關係並不單純。突然想起一事,他轉頭問:「齊嵐,有件事,不知道你曾聽說沒有?」

  「什麼事?」

  容四郎轉述他從民間老百姓口中聽來的話。「聽說近年來,東陵國內的男風似乎越來越風行了。」

  衛齊嵐點頭。「我聽說過。」這事他也略有耳聞。戍守同關時,由於經常與同關的百姓一同屯墾,所以聽到了不少民間的傳言。

  據說東陵男風日盛,主要是因為東陵國人素來重男輕女,讓許多夫妻生子紛紛求男不求女,以致於女嬰的人口越來越少。

  再加上東陵律法規定,女子不能讀書工作,只能在父家、夫家,以及子家中活動,導致許多出門在外的男子或者因為寂寞,或者因為某種需求,讓本來只存在于少數高官貴族中的男風日漸風行起來,甚至在民間也時有所聞。

  容四郎突然噴酒笑出。「說到這點,我說件事,你可別生氣。」

  衛齊嵐很想拒絕聽,但容四郎素來是有話要說,就一定會說的,不管他是不是想聽。拒絕也沒用,只好洗耳恭聽。

  不料容四郎卻口吻曖昧地瞅著他。「在同關時,有兵士們傳言,你與我……」

  衛齊嵐頭皮發麻,已經領悟到容四郎要說什麼了,趕緊打斷他的話,「你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

  容四郎作態驚訝狀,「呃……兵士們是說,你我兩人情深似手足。別想歪了,治軍嚴明的紫衣將軍麾下,怎麼可能有人膽敢冒大不諱,拿流言來冒犯將軍呢?」越說,他笑得越賊。

  衛齊嵐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容四郎。這一局,他甘拜下風。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容四郎開心地道:「雖然如此,不過恐怕王宮中的男風比你我所能想像的還要風行。」語氣突然一轉,有點嘲諷的道:「東陵乃泱泱大國,倘若毀在愛好男色的君王手上,不知道史書上又要如何記載才好?」

  衛齊嵐定神想了想,才緩緩道:「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

  容四郎眼睛一亮,正欲再追問,但見衛齊嵐已經又回到閉目養神的狀態,八成是問不出話來了,只得作罷。

  轉頭盯著困住他們的天牢鐵柵,容四郎自言自語道:「此時此刻,倘若你那把削鐵如泥的銀蟠寶劍在手,要闖出這座天牢又有何難……不過那樣一來,我們會更快被送上斷頭臺吧……」

  就在名聞天下的紫衣將軍被打入天牢的當日——

  金闕宮外,以吏部尚書為首帶領的一群文官,差點沒闖進王上寢宮中,請求釋放紫衣將軍。

  由於當日東陵王取消朝議,因此官員們先是聚集在吏部尚書門下尋求對策,後來才移師到宮中來,深怕身陷囹圄的那位將軍被奸臣給殺了。

  那將是東陵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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