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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但此刻我突然覺得,以往刻意強調的分野,似乎並不大有意義,至少在生死大事面前,顯得微不是道了。

  折騰了許久,忘了已經一夜未歸。

  安頓完了又珊這邊,踏出公寓,我才意識到時間不等人,已經過了一夜。這一夜未歸,不知意儂會不會擔心我。

  思及此,我便沒心思在外頭多做逗留,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回家。

  打開家門時,我被意儂嚇了一跳。

  意儂抱著小秋櫻跪坐在門後的地毯上,纖細的身軀靠著椅背,輕合的眼皮有些浮腫,眼下有淡淡的淚痕。

  我一夜未歸,她等了我一夜?

  我蹲下身,憐惜的撫著她樵瘁的面頰。

  這個動作吵醒了意儂,她倏地睜開眼,兩隻浸水的眼睛凝望著我看。

  「你回來了?」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病了。

  「是的,我回來了。」這個家,以及意儂,不是我該逃避的對象。

  意儂扯出一抹教人心疼的笑。

  「我仿佛作了一個夢,夢見我一個人帶著櫻子坐在一艘小船上,船一直飄。一直飄,有好多風浪,我想靠岸,但是一眼望去,那海,好像無邊無際一樣,我一直飄、停不下來……」

  我心疼地抱住意儂,連同女兒一起。「我會把你捉住,不會讓你一個人漂泊。」

  「所以,我可以靠岸了?」

  「對。」我堅定的點頭,我的港灣也許不夠廣闊,但是我會盡力保護我懷裡的人兒不受海洋的侵略。

  「當我問你:『你回來了……』」

  「我會說,我回來了,意儂。」

  「老爸,你說什麼?」秋櫻的臉孔突然放大了好幾倍,一雙大眼好奇而困惑地望著我,硬是嚇了我一跳。

  我回神過來,推開她的臉,瞧見她不悅地瞪著我。

  這小祖宗!

  我吐了口氣,伸長手臂將她們母女兩人分別抱到腿上。

  「我說,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兩個人現在一個坐在我的左腿,」我吻吻秋櫻的臉頰,再看向意儂,深情的凝視。「一個坐在我的右腿上……」我傾過身去、親吻住意儂的唇。

  此刻幸福的滋味,是當初一句「我回來了」換來的,如果當時輕易的就死去,我一輩子也嘗不到這種感動。

  秋櫻突然跳下我的腿,扮著鬼臉嘻笑道:「羞羞臉,男生愛女生。」

  我瞧見意儂紅了臉,推開我要保持距離。

  我雙手圈住她,不讓她走。

  秋櫻在一旁鬧,意儂更窘了。「辜弦。」

  我不依,收緊擁她的手臂。「我本來就愛你呀,有什麼關係?」

  「對對對,男生愛女生,爸爸要愛媽媽。」秋櫻又跳又叫的,活像個小野人。見她似乎已經忘了同學自殺的悲傷,我和意儂這才放心的相視一笑。

  「哪裡來沒教養的野丫頭?」我開玩笑地說。

  秋櫻跑過來樓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大喊:「秋辜弦家沒教養的野丫頭,哈哈哈!」

  唉,得女若此,夫複何求?

  第七章 青春像是木棉花

  木棉花,你見過嗎?

  在春天快要結束進入夏天時,那一朵朵高高的、開在天空上的火焰,會吸引你情不自禁的望著它,並且一望,便再也移不開眼光。

  青春像是木棉花,自我、任性,生氣盎然的似要勾引你與它一同燃燒。

  十七歲的秋櫻,綻放出的不是甜美芬芳,而是豔麗,是一朵燃燒著火焰的花朵,會燙人的。

  甜美的小花兒會吸引宿命的採擷者;燃燒的火焰則會引來不畏灼熱的飛蛾。

  秋櫻引來了一堆不畏死的飛蛾。

  國中畢業後,秋櫻進人一所私立高職念家政科。

  這學校風評不是頂好,學生也良莠不齊。兩年前知道秋櫻要念這間高職時,我和意儂都很擔心。

  但是因為秋櫻的堅持,所以最終仍舊妥協讓她去念地想念的東西。

  家事,是的。因為她說她長大後要開一家茶館。

  新學校在市中心,現在秋櫻的交通工具是方便便宜的公車。

  今日我難得心血來潮,關心一下女兒的書包,沒想到除了空便當盒和幾本書以外,竟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我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一封封疑似情書的信,教我蹙起了眉頭。我沒拆開來看,但光看到信封上的收信人署名,我就渾身不對勁了。

  給「小櫻花」、「櫻櫻」、「小甜甜」……?

  搞什麼東西?

  「老爸!」秋櫻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見我翻動她的東西,水杯丟在一旁,雙手插腰瞪著我低叫,伸手要搶回信件。

  我眼明手快的拿走信,沒讓她得逞。

  「這些是什麼啊?」不是明知故問,而是我要聽聽秋櫻怎麼說。

  「信啊。」秋櫻朝我撲過來,要搶回她的信。

  「看起來像是情書。」

  「爸!還人家啦!」秋櫻又羞又急的跳著腳。

  「不急,我們一起來看看好不好?」我笑說,搖著手上的情書。

  「看什麼東西呀?」意儂下樓來,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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