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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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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晶……」一定是在作夢吧! 歎了口氣,任他抱著半晌,有點捨不得地發現他這陣子消瘦不少。是因為隨時待詔,不能休息的緣故嗎? 還好有李靜這個好公主幫了大忙,偷偷帶她進宮來探望恭彥。 她穿著太監服,一身清爽,坐在他懷中卻覺得渾身發熱,慶倖這別院此時只有恭彥一人居住,沒有其它人。 他的吐息帶著酒氣。聽聞昨夜明皇又召他到御前作詩,簡直把恭彥當成詩歌文集一類的類書來利用了。 真氣人。偏偏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們都得俯首稱臣。 又想起恭彥一個人長住宮中,來來往往的宮女那麼多……不知道他會不會多看她們一眼?想來、心就泛酸。 抱著她的人很久沒動靜了,抬頭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又睡著了。 祝晶露出同情的表情,從他懷中站起,怕他斜坐在椅子上睡不好,她走出房門,喚來一名照管待詔學士們的太監,讓他幫著扶恭彥到一旁的小榻上酣睡。 慧安公主早先已替她打通關節,讓祝晶得以陪著恭彥一陣子。 可惜見他睡著深沉,不忍心喚醒他。 她坐在榻前守了大半天,必須離開了。臨走前,她看著他的臉龐,猶豫了半晌才俯下唇,點吻了他一下。 「再見,吾友。」 恭彥的夢中,有祝晶。 十二天后…… 「唉,怎麼又醉了?我記得你酒量不算差的啊……」小太監一邊嘀咕,一邊照顧著被人抬回翰林院的新待詔,為他擦臉、更衣。 當正要解開他官服的系帶時,一隻手突然橫過身側來阻止。 「呀!」她嚇了一跳,不意對上一雙清明的眼眸。「你沒有醉?」 井上恭彥笑看著呂祝晶。「我當然醉了,不醉怎麼能回來睡覺?更不用說,慧安公主稍早時派人來告訴我,說你今天會過來……祝晶,我好想你。上回我還夢見你來這裡照顧我……」 祝晶一怔,微微低頭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才發現他衣襟上的酒氣特重,顯然是衣服替他擋酒了。 「你沒有作夢,上回我有來看你,因為你一直都沒有出宮,我——」 「你該叫醒我的。」瞥了一眼她身上的太監服,他有點遺憾地道: 「我還以為你會穿宮女服呢。」上回只匆匆一瞥,便記在心底了。很想再看祝晶穿女裝。穿著男裝的她別有一番英氣,但穿女裝的她卻嬌俏可人,令人憐惜。 祝晶哈哈一笑。「我的大學士,動動腦袋吧,翰林院都是男人耶。」 為了避嫌,這些官員們向來都是派宦官來照料的。 她若扮成宮女,恐怕連進都進不來。此一時,彼一時也。 恭彥聞言,也笑了。「別再叫我動腦袋了,我多擔心若有一次明皇不喜歡我寫的詩,恐怕我人頭落地也。」 寫詩原本是件愉快的事,應制詩歌難免矯情,他是不愛的。 「好可憐的大學士。」祝晶其實也很擔心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替你分憂?」 屋內沒有點燈,月光從窗櫺透進屋子裡。 恭彥的黑眸在月光映昭一下,彷佛流動的水波。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撫著祝晶的頰側,笑得那麼溫柔。 「那容易,」他看著她說:「一議我多看你一眼。光是這樣看著你,心裡愉快,就不覺得憂愁了。」 祝晶沒有回應。她說不出話。好半晌,才搖頭笑了一笑,仰頭看向窗外明月,訝然道:「多好的月光啊!怎麼我從來都沒注意到長安城的月色也能這麼迷人?」 「也許是心境改變了?」恭彥沒有看望明月,他看著她,目光捨不得移開,因為不知道下回再相見,會是什麼時候。 「也許。」祝晶轉過頭,看見恭彥眼中的眷戀。她淺淺一笑。「也許並不是心境改變了變啊。只是終於明白了吧。」她的心境,一直以來都沒有改變啊。 明白了什麼?恭彥沒有追問。 當他的心就跟窗外明月一樣明朗時……不需再問了。 再後來,他們聚少離多。 秋天時與大唐關係一直都處於緊繃狀態的吐蕃,因為邊界將領經常性的衝突,新仇加上舊恨,吐蕃大將燭龍莽布支與悉諾邏恭祿竟率大軍攻陷了瓜州,河西戰區潰不成軍,節度使被殺,河西、隴西一帶,民心惶惶。」 朝廷不得不重新分配西北各軍區的戰力,以阻止吐蕃的侵略。 歲末時,由於調任河西戰區的朔方節度使蕭嵩,派人進入吐蕃施行反間計,使吐蕃王誅殺了大將悉諾邏恭祿,這才稍稍制止了吐蕃軍隊的蠢動。 這一年恰巧是閨年,有兩個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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