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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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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堯: 我想了很久,雖然捨不得,我還是決定再給你我彼此一次機會。我太自私,總習慣受你的照顧。你對我太好,好的讓我想獨佔你,讓你永遠只能對我好。 我現在心亂得很,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下來,仔細的想想我們之間的問題。這一次的機會,決定權給你。隨信奉上離婚協議書一張,我已經簽了名也蓋好了章,如果你想恢復自由身,我不會恨你。 你猜我正在想什麼?我在想怎麼署名—— 愛你的秋涼 封好信,貼上郵票後,我拎著行李離開公寓。希望從後頭跟了出來。 「希望回去,跟我會很辛苦的,你留下來,沈堯會照顧你。」我不帶希望走,是怕目前的我連個目的地都沒有,帶走希望只是徒增累贅罷了。 「不要太想我,我走了。」我將希望鎖進屋裡。 背著行囊,這次我是真的準備去流浪了。 將信丟進郵筒後,我踏上公車,為我的婚姻下了個賭注。 估計臺灣郵務的效率,沈堯收到信大概是三天之後的事了。不知道他收到信後會作何感想? 就算世間所有的愛戀中,只有暗戀是唯一的永恆,我還是不後悔告訴沈堯我愛他。永恆又如何?現在,才是重要的。 離開那天搭上的第一輛公車是開往市區的。 到了市區後,我改搭火車。 在售票處正躊躇不知該往哪邊走時,一段因緣際會使我到了埔裡。 那時一個中年婦女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車站裡。人很多,有個扒手剛巧在我面前作案,摸走了我前面一個人的皮夾,又想再找只肥羊下手。那婦人便是他相中的目標。 我看不過去,便提醒我前面被偷走皮夾而渾然不覺的那位先生,於是一陣騷動後,那偷仔被繩之以法,而被光顧的人也拿回了自己的財物。 那中年婦人是個熱誠的人,住在埔裡。我久聞埔裡風光明媚,一陣攀談後,我便與她結伴同行。 恰巧她家有餘房出租,我便在她家住下來。 她孀居在家,唯一一個女兒遠嫁南部,自己一個人整理丈夫留下來的大片花田。 反正我求職無門,便幫她整理那些花花草草。她要付薪水給我,我不收,只在她家免費吃住了下來。 我在埔裡的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可說是輕鬆又寫意。 可能是有勞動的結果,我比以前又消瘦了些。 若不是現在的傳訊發達,我真有山中無甲子的錯覺。辦了休學的我,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 以前看報只看副刊和影視體育,現在我會偶爾多注意一下是否有「警告逃妻」之類的尋人廣告。 雖然很怕我的照片被刊登在上面,但是有時翻遍整份報紙都找不到,心裡還真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沈堯真的不要我了嗎? 「秋涼,來喝綠豆湯噢!」 「好,來了。」我從門檻上站了起來,劉媽已經將綠豆湯端到客廳桌上了。 我盛了碗綠豆湯,又坐回門檻上,看著一朵朵白雲悠悠的飛過屋頂。 劉家老式的平房便搭建在花田當中,出了院落,一大片的花海便落入眼前。 劉媽在我身邊的空位坐下,手裡也端著綠豆湯。 「秋涼啊,你來這裡也半年了,你家人會不會擔心啊?」 「伯母,你在趕我走嗎?」我知道劉媽想問什麼,一個女孩離開家半年,怎麼看都有問題。 劉媽是個好人,我不想騙她,遇到這種情況,我乾脆避而不答。 「伯母留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趕你走。」劉媽忙說道。 「其實,我也真是打擾伯母太久了。」這半年當中,我沒幫人家什麼忙,倒是給人家添了不少麻煩。 「哪裡的話,你也知道伯母只有一個女兒,偏偏又嫁到南部去,整天跟著丈夫跑,把媽都給忘記了。我一個人住孤單得很,幸虧有你來跟伯母做伴,不然這日子不曉得怎麼打發哦。」 「我也是孤零零一個人,能遇到伯母真好。」我不由動容的附和。 「秋涼,有件事伯母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問你,不知方不方便?」劉媽神秘兮兮的說。 「什麼事?」我看她那樣子,也跟著好奇起來。 「有時候我聽見你說夢話,一直叫著伸腰,沈瑤,還一直哭,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惡夢?」劉媽關心的問。 「有嗎?」我驚訝的問。劉媽的房間與我的只隔面牆,我說夢話被聽見也是正常的。只是,我自己怎麼都沒印象,只是偶爾清晨醒來時,才發現床頭溽濕了一大片。 本來我還以為我夢見什麼美食,連睡夢中都忍不住的流口水,害我自己都覺得好丟臉。 伸腰?我搖搖頭笑了笑,是沈堯吧!我在睡夢中喊他? 「有啊,而且還不止一兩次。」劉媽猛點頭說道。「告訴劉媽,你是不是曾受過什麼委屈,告訴劉媽,劉媽會幫你。」 「真對不起,吵到您睡覺了。」我訕訕的說。「伯母,那些過去的事我不想談了,反正不是很重要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好嗎?」 劉媽瞭解的拍了拍我的肩。「沒關係,伯母瞭解,每個人難免都有過去,不想說就當作伯母沒問過好了。」 「伯母,您女兒不是說要回來住一段日子嗎?」不想再說令人情緒低落的話題,我轉移話題說道。 一提到這,劉媽就欣喜的不得了。除了女兒要回來之外,也因為劉媽就要當外婆了。她的女兒懷孕了,這趟回來,就是打算在這好山好水的人間桃花源中,孕育已三個月大的嬰兒。 聽說劉媽的女婿是個攝影師,將在南投市區的藝廊舉辦個展,年紀輕輕,前途大有可為。 「對呀,可是說要回來也沒見個人影,只說這幾天會到。連究竟是那一天都說不清楚。我這女兒,就像她爸一樣,急性子啊!」說到這,劉媽反倒重重歎了口氣。 天底下的母親都是這樣子的吧,明明疼孩子疼得要命,嘴裡卻總是嫌這不好,嫌那差勁的。想起我老媽,以前我耳朵都快被她念到張繭了,尤其在外人面前,我老是被批評的一錢不值,可是我還是她疼愛的女兒,看到劉媽這模樣,我更深信不疑。 我笑了笑,走進屋裡,打量起掛在牆壁上的照片。「伯母,這些照片都是您女婿拍的嗎?」以前沒怎麼注意,只覺得是一些拍得很美,很真實的風景照。阿裡的日出,玉山的雲海,雖然我沒見過,但透過這些照片,我好像已身在其中。 「對呀,想當初阿薇要嫁給他的時候,我反對的要命,搞照相的,能有多大出息。唉!時代不同了,沒想到照相也能照到得獎。」劉媽抱怨又歎氣的說道。 「行行出狀元嘛,當攝影師也沒什麼不好。阿薇姐嫁給他不也過的挺好嗎?」我注意到照片下的署名——陳鴻 這名字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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