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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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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問題。」他大方道。 「現在可以讓我靠靠看嗎?」我將頭埋進他的肩窩,聞著他身上那股好聞的薄荷味。 他伸手環抱住我,我閉上眼,醉在他給予的溫柔中。 「能讓你愛上的人,一定很幸福。」我抬起頭,看著他怔楞的表情。「你說我們很像,你有沒有她的照片,我想看她。」我對他提出無理的要求。 他遲疑了好久,才從脖頸上取下一條項練,橢圓形的墜子,是可以裝相片的空心墜。他一言不發地將它遞給我。我打開它,眼簾乍映一名美目流盼、巧笑倩兮的女孩。 「你說謊,我們一點都不像,她比我美得多。」 他收回項練。「對,你們不像,只除了這裡——」 他點了點我的眉心。「還有這裡。」他的手指往下移,輕輕碰了我的唇瓣。 我心一驚,忙別開頭,但是陡突的心跳聲卻洩漏了我的慌張。 我似乎……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隔天一大清早,沈恕堯來叫醒我,我告訴他不想去上課,他居然沒多說什麼,只道:「快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等我賴床賴夠了,換上自己的衣物後,沈恕堯已經做好了兩人份的早餐等著我一起吃。 我本想謊稱宿醉繼續賴在床上,可是這是他的地盤,我不好太囂張。 我邊咬土司邊打量他的屋子。「這房子是你的?」 「只有一樓是,本來是我一個朋友的,他前幾年移民到國外,我便把它買下來,上課也方便。」他看向盤內的荷包蛋。「不吃蛋?」 「不吃沒熟透的蛋。」我更正道。 他微微一笑說,「真難養,你爸媽真偉大。」他拿起盤子,走進廚房裡。 一分鐘後,他將一個全熟的蛋擺在我面前。 「這不是你家?」我叉起盤內的蛋,夾進土司裡。 「我住臺北。」 「到南部教書?」我好像在做家庭訪問。 「自由。」他淡淡地說。「怎麼,想嫁我不成?問這麼多。」 我呐呐一笑,不答話。 吃完早餐後,他帶我到他先前所謂的「好地方」。 「公園?」我被他騙了。 早上九點多,設攤的小販逐漸雲集。 他帶我四處逛著,最後在一攤販售風箏的攤位停下來,指著一個五彩繽紛的大風箏,問我想不想要。 我點頭說好,下一刻,風箏便跑到了我的手中。 這公園有著一大片的草地,因為不是假日的關係,人並不多。 天空因為昨晚雨水的洗滌,今早看來顯得格外乾淨。 「天氣這麼好,適合放風箏。」他在一旁催促著我將風箏放到天空上去。 我遲疑地看他,他反而譏笑我沒本事。 我望著藍空晴天,再看著手中色彩斑斕的風箏,扯了扯線,小跑步起來。 開玩笑,放風箏這種雕蟲小技若難得倒我,我就不叫杜秋涼。 不一會兒,蒼藍的天空上便多了朵炫麗的彩雲,我得意地朝沈恕堯大喊,看他還敢不敢取笑我。 我引著線跑到他旁邊,一陣風來,我趕緊放線,風箏在我的掌控中又飛得更高、更遠了些。 我不禁得意地大叫:「看,你看!飛得好高呀!好像要跟那架飛機撞上了。」我指著頭頂上飛過的波音七四七。 「對呀!飛得好高,就好像所有的煩惱一樣。」 我抬頭看向他。「沈——」 沈恕堯只是笑笑不說話。他遞了一隻刀片給我,輕聲道:「以後如果有煩惱,不要再去喝酒了。」 我別過頭,沉聲道:「我不承諾,承諾不能代表什麼。」我接來刀片,輕輕一揮,割斷手中的線。 煩惱三千絲,盡赴蒼穹。 我結婚了。 二十歲生日當天,我嫁給了沈怨堯。 他沒有向我求婚,是我自己要求嫁給他的。 沈堯到C大任教以後—— 我不喜歡喊他「沈」,那是別人對他的稱呼,我叫他沈堯,他稱我杜秋,只有他人在旁時,我們才稱呼對方的全名。 沈堯到C大任教時,我已經升二年級了。 他眷寵我、照顧我,我們一直如同初見面時那樣,彼此之間已習慣這樣的模式,誰都沒有蓄意破壞它。 我們互相牽絆著,從一開始就這樣。 和昭君吵翻之後,沈堯帶我去放風箏,割斷線的刹那,我已決定要將所有的不愉快忘記。 真情於我,似乎便不再是那樣重要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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