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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那人急急地朝我走來,熟悉的叫喚讓我看清了他的臉龐,我要時一楞。

  「你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他蹲了下來著急地問。

  「大混蛋,你嚇死我了!」我朝著他大喊。撲進他懷裡,眼淚早已控制不住地流了滿面。我緊緊地抱住他,失態地放聲大哭,哭到聲嘶力竭,才無力靠在他懷裡,斷斷續續地抽泣,任他溫暖的大掌輕拍我的背脊安撫著。

  「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我便在他懷中,洩憤式地抓著他的絲襯衫抹臉。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嚇著你,對不起。」

  他溫柔而低沉的嗓音由上而下地買入我耳中,聽來酥癢癢的。

  「好了,別再哭了,再哭下去聲音都啞了。」他笨拙地就著衣袖輕輕拭去我臉上的餘淚。

  平靜下來的我本想來個興師問罪,可是他已道了歉,我也不好再計較,改而問道:「你沒事跟在我身後幹嘛?」害我還以為真的流年不利,遇上了不長眼睛的歹人。

  他呐呐地笑了笑,說:「我去找你,見你還沒回來,我不放心便開車出來找你,沒想到才沒多久,就看到你,本想跟著你到家才叫你,不料,你的膽量跟你形容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聽到末句,我把所有的疑問全順延。「什麼嘛!明明是你不對還怪我膽小!」我杜秋涼活了十八個年頭,還是第一回被冠上這個形容詞。沈恕堯太可惡了!

  「好、好、好,是我不對。」他退讓地說。

  「明明就是你的錯。」我得寸進尺。

  「我還寧願你像剛剛那樣哭倒在我懷裡。」

  他擺出一副「我欺負他」的表情,看得我手癢,很想揍他一下。

  「我怎麼樣關你屁事!」我推開他,想站起來。

  「噢!」我低叫一聲,又坐回路面。

  「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他緊張兮兮地問。

  我皺了皺眉,試著移動左腳——痛呀!

  他看了看我的腿,也蹙起了眉。「八成是扭到了。」他二話不說便抱起我,走向他的車。

  「我的腳踏車怎麼辦?」我急說道,顧不得膝上怪異的刺痛感。

  「別擔心,我來處理。」他的話仿佛一顆定心劑,有效地安撫了我不安的情緒。將我抱進車前座,他打開後車廂,抬起腳踏車就往裡面放。車廂大小,車廂蓋合不上,本來帥帥的一輛黑色富豪因此變得很滑稽。

  他坐進駕駛座,我捂住欲笑的嘴。他看了我一眼,我趕緊偏過頭,不讓他瞧見。怕他送我去醫院,我連忙道:「送我回家,家裡有急救箱。」有了上回受傷的經驗,我索性自個兒添購急救用品。

  「你的腳是扭傷。」

  「應該沒嚴重到得上醫院的程度。」我忍住痛,儘量不讓眉心蹙起。

  我見他低頭瞧了我的腳一眼,車轉了一個大彎,送我回小蝸居。

  「你這呆子!」天!恕堯的嗓門原來不比我小。

  一回到住處,打開了燈,在明亮燈光下,我的狼狽無所遁形地被一覽無遺。

  原來我不只左腳扭傷,就連手肘、兩膝、臉頰都有擦傷,尤以兩膝的擦傷最為觸目驚心。

  牛仔褲被擦破了兩個洞,傷口周圍的布料與血漬混合,緊緊地貼在傷處,頭髮散亂的我看起來就像個戰場上的逃兵。

  「沒關係,這樣一來急救箱就派得上用場啦!」怪了!受傷的人是我耶!我都沒吭一聲了,他凶什麼凶?

  「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話!」

  我被他凶得有點莫名其妙,抱起我的狗。「希望,這個人好凶,我們把他趕出去好不好?」

  「希望」很識時務地汪了幾聲,惹得我輕笑出聲,這一笑,仿佛十分的疼痛被減去了三分。

  「少說廢話!急救箱在哪裡?」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發這麼大火的沈恕堯。

  礙於他的淫威下,我瑟縮地指了指櫥櫃。「那裡,放在最上層。」

  他迅速地取出急救箱,奔到我面前。東看看,西瞧瞧,渾身是傷的我似乎造成了他的困擾。

  「把那只狗放下,小心細菌感染。」他說著,從浴室掏了一盆熱水。

  我乖乖地放下「希望」,它似乎也懾于沈恕堯,叫了一聲便自動地走回牆角的碎布籃——那是我替它準備的窩。我不許它占我的床位。

  他幫著我消毒臉頰、手肘的傷口,接下來便是膝上的傷了。那兩處傷口覆在褲子的布料纖維上,從幹掉的血漬看來,不難想像破布已與我的血肉站在一塊,如果硬要拿開布料,一定很痛。

  沈恕堯動手卷起我右腳的褲管,我連忙按下他的手。「不要,會痛。」我得先招認,免得待會得承受皮肉撕裂的非人待遇。

  「我會儘量小心。」他拿開我的手,頓了頓,沾了水把傷口處的布料打濕,捉起一把剪刀,問我:「介不介意讓這件褲子換個新造型?」

  我猜他是要剪開褲管好清洗我膝上的傷口。「這個主意聽起來似乎不錯。」我說著,迎向他的眼睜,突然想起我另一件膝間破了個洞的牛仔褲。

  「你真是個災星。」

  「你真是個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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