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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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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霜靜睨著坐在長椅上的易盼月,冷冷道:「冷傲霜倘若再為人醫治,願從此生不如死、求醫無門、不得善終、永不──」 「不,你不會的。」易盼月伸手捂住冷傲霜的嘴,不讓她繼續詛咒自己、他聽得心驚膽戰。「我的命是藥爺爺救回來的,剛才我是胡說的,你不會當真的,是不?」 冷傲霜移開他的手,嫌惡的表情毫不掩飾。「我一向很容易當真,所以不要輕易和我開玩笑。」 易盼月再次領受到挫敗的感覺。他收回被移開的手臂,一言不發地走出房門。這個女子總有教他手足無措的辦法,也許她不是存心的;但就因不是存心的,才更讓他憂心忡忡。 他伸長兩隻臂膀,仔細地端詳自己。三年來的磨練,他早與三年前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僅是這樣的力量還不夠。如果當他有一天必須守護著某樣事物,那麼他就必須成長。 如果他要守護某件事物的話…… 出關這幾年,他學到了不少,也看到了很多。 有一些貧困的家庭,為人父的為了得到生存,可能必須出賣自己的骨肉;為人夫的,出借自己心愛妻子予他人的,更是屢見不鮮。 他曾經有一匹馬──不是奔馳用的良駒,只是耕種運貨的役畜。這匹馬原屬於一個農夫,卻因為年年欠收,稅賦又重,這個農夫窮到連他自己都養不活,不得已只好賤賣為自己生產耕種的老馬,好讓生活不至於陷入絕境,然而事實上,這已是一種絕境了。 人生中有太多的事不是人所能預料、掌握,易盼月深知這點,所以他必須讓自己更強壯、更有力量。因為他也明白,當他的力量愈大,他所能留住的也就愈多。 人生數十載,畢竟不算長啊。他並不想在自己的生命中造成遺憾。 第二章 「把這藥拿回去以後,分三份煎煮,每日服一帖就可以了;還有,王大叔您最好休養一陣子,暫時別過度勞累,疲勞對身子骨是很大的傷害──」易盼月忽然停頓,眼神徵求老人的回應。 「呃……喔,當然,一定一定,咳咳……」王大叔連忙承諾,喉嚨卻不聽使喚地湧上一口痰來。 易盼月連忙輕拍老人的背脊幫他順氣。 他哪裡不知道王大叔只是在敷衍地。家裡既窮又苦,加上長年的積勞成疾,只怕今日藥才入口,明日又見他拖著虛弱的身子上工去了。 這村子多得是像王大叔這樣的貧苦人家。 三個月前他初來此地,便發現這裡大多數的人窮得連生病都沒銀兩看病捉藥。找了一間藥鋪,將所采來的藥材脫手後,又發現這小村子的大夫實在少得可憐。 沒想到一待下來,三個月的時間便匆匆過了。 「咳!呼──謝謝大夫、謝謝大夫,這藥我一定會按時吃的。」王大叔一口氣終於順暢過來,手裡緊捉著救命的藥單子。 「嗯,記得儘量不要讓自己太勞累哦。」明知說了也是白說,易盼月仍是再三交代。 「一定一定。」王大叔拍胸脯保證。不過是一定遵從大夫的交代或是不一定遵從,那就不得而知了。他拿了藥單子往外走去。 「王大叔,請留步──」易盼月突然喊住正要離開的王大叔。 「呃,大夫,還有事嗎?」王大叔有點納悶地轉過身來。 「不,沒什麼。」易盼月遞上一個荷包,笑道:「你的荷包掉在地上了。」 王大叔看著易盼月手上的荷包,又伸手探探自己的腰際──果真掉了。他這才伸手接過易盼月手上的荷包,心裡頭卻仍納悶得緊。他明明把荷包系得穩穩當當的啊,怎麼會掉了呢? 「快拿去啊。」易盼月見他舉足不前的憨模樣,不禁笑著催道。 「喔,好。」王大叔被這麼一催,伸手接過了荷包。一張憨厚老實的臉卻在接過荷包後變了臉色……這荷包太沉了些,他明明記得裡頭只有五分紋銀和兩吊銅錢的。 「大夫這──」王大叔急著正待開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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