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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紅伶奇異的瞪著她,問道:「你不走!這裡並不適合你啊。」

  「方才是我不對,既然身為一個公關,就不能拒絕客人的酒,以後我不會了。」董屏堅決地說。

  「可是……」紅伶轉頭看著於庭凱。

  於庭凱若無其事的點起煙,對董屏的決定恍若未聞。

  「我需要錢,沒有比這裡賺錢更容易了。」董屏悽楚的笑了笑。「從今以後我會學習當個稱職的公關,不會再替紅伶姐惹麻煩了。」

  董屏幾乎酒到杯幹,幾杯下來,已醉得不省人事。

  雖然紅伶要倩倩留意她,以防酒客對還是生手的她做出逾矩的舉動,再次嚇壞她。然而傷心沮喪的董屏卻像是自虐似的,毫不拒絕客人的邀酒。

  公關也有她們的生存法則,能免除喝酒自然少喝,否則一天幾個鐘頭下來,胃早喝壞了。倩倩甚至還來不及教她避酒的方法,她已經喝醉了。

  無奈,只好召來於庭凱,讓他先送董屏回家。

  在計程車上,兩人坐在後座,董屏小臉埋在於庭凱胸膛,哭得傷心欲絕。

  司機好奇的從後照鏡張望,於庭凱大喝一聲:「幹!還看?」

  司機縮縮脖子,專心的開車。

  於庭凱煩躁的攬緊她,搖下車窗,讓夜裡沁涼的晚風吹散一車的酒氣。

  「嗚……你為什麼……要騙我……」董屏模糊不清的哭嚷著。「我以為……你要幫我……你是……好人……可是……騙我……」

  於庭凱一手擁著她,另一手從懷裡摸索出壓的扁扁的煙,悶悶的抽著。

  董屏捶打他的胸膛,又是啃又是咬,眼淚鼻涕抹的他一身都是。

  「你是……壞人……壞人……可是我……只有你……不能……走……嗚……阿母……我想回家……」

  「開快點!」于庭凱踹著司機的椅背,煩躁的怒吼。

  「是!是!」司機頻頻點頭,油門催快。

  董屏胃裡急速翻攪,忽然「嘔」的一聲,吐的他半身穢物。

  「媽的!」於庭凱又踹椅背。「停車!」

  司機連忙停車,煞車聲在寂靜的夜裡回蕩不去。

  於庭凱踢開車門,順道抽了車後幾張面紙,將董屏抱下車,專心清理兩人身上的穢物。

  司機見機不可失,忽然油門用力一踩,箭一般的急馳而去,忙不迭的逃離這個煞星,連車資也不要了。

  「媽的!再讓我看見你,砍死你!」他對著撲鼻而來的黑煙揮拳怒吼。

  幸好離小套房不遠了。他無奈的背起董屏,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趴在他背後的董屏只覺得頭暈目眩,對著他的後頸又大吐特吐,溫熱的穢物治著頸項而下,弄得他一身臭氣難當。

  于庭凱心裡簡直要幹死了,卻仍然無言的一步步背著她,朝小套房走去。

  終於到家了,於庭凱將她放平在床上,顧不得自己一身肮髒,先拿條濕毛巾擦拭她哭花的臉,也除去她又髒又皺的露肩小禮服。

  對於映入眼簾雪白無瑕的胴體,他已無心欣賞。先燒一壺茶,再快速的到浴室沖洗,換下一身髒臭難耐的衣服,才神清氣爽的走出來。

  床上的董屏淚痕未幹,半睡半醒的斷斷續續抽泣著。

  於庭凱坐在床旁,點一根煙,在繚繞的煙霧裡陷入沉思。

  好半晌,茶壺的氣笛聲驚醒他,這才手忙腳亂的沖泡一杯濃茶,半扶半抱的將董屏靠在自己臂彎,將熱呼呼的茶水吹的稍涼,緩緩湊近她唇邊。

  「喝點熱茶解解酒。」他耐心的哄著。

  董屏囈語著:「走開!壞人……」手一揮,揮掉熱茶,濺的他一身都是。

  熱水潑在於庭凱穿著短衣短褲的身上,燙得他低聲咒駡。手忙腳亂的清理一身的茶葉水漬,大腿和手臂上已經浮現一片燙腫的紅跡。

  換做平時,他大概不分青紅皂白先打醒她再說。但也不知為什麼,他只是亂七八糟罵個幾句,自認倒霉的清理一片狼藉。

  末了,他只是將董屏安置在床上,替她蓋上薄被,垂頭喪氣的走進浴室,默默的低頭清洗堆在角落的衣褲。

  嘩啦啦的水聲衝擊著堆滿穢物和泡沫的衣服,也衝擊著他找不到良心、空蕩蕩的胸膛。

  第七章

  上班才一個星期,離領薪還有一段時間,然而靠著小費收入,董屏身上已經攢了一萬多元,加上之前帶來的三萬元,雖然不多,她還是全數寄回鄉下老家。

  昨晚和阿母通電話,妹妹董海妹的暑期活動費用已經開始繳交了,阿母正愁著沒錢,幸好她及時趕上。阿母問她在臺北做什麼工作,她將早編好的謊言告訴她,說是在一間公司當秘書,老闆人很好,而且還供食宿。阿母既欣慰又放心,殷殷交代著要她好好照顧身體之類的。

  直到掛上電話,她才一個人躲著偷偷哭了好久。

  即使已經有收入來源,兩人仍舊住在這間小套房。董屏為了省錢,沒有提起另行租屋的打算,於是兩人就得過且過。於庭凱遵守諾言的沒再碰過她,拿著一個睡袋在地板上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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