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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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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允飛挑眉笑道:「盟主就這麼對凌某有信心?」「只要凌公子一句話。」東方恕微笑。「至此以後,不再妄傷人命、不再竊取他人功力。」 凌允飛望著眼前數百人,微微一笑道:「看來今日不答應也不成了,不是嗎?凌某也非不識相之人,盟主擺了個階梯,我總也不能蠢到不懂得順梯而下吧?」 東方恕哈哈一笑。 「既然已得凌公子應允,我等就可以安心離去了。今日一行受益匪淺,不但結識凌公子這位江湖異人,也為武林求得一個安心的保證,這都要感謝凌公子的識大體呀。」 「不敢當。」凌允飛應付似的笑了笑。 眾人愕然的看著東方恕與凌允飛旁若無人的談條件,不滿之聲漸起,一片譁然。 東方恕微蹙眉頭,略感不耐的說:「得饒人處且饒人,若有哪位英雄不滿老朽的決定,不妨等凌公子傷勢好了,改日再來討教,老朽絕不多言。今日既然以老朽為馬首是瞻,就這麼決定吧。」 凌允飛揚揚眉,望著眾人不甘的神色,臉上自始至終帶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 東方忽望著白雪棠,微笑道:「師妹,既然凌公子已不再與武林為敵,你也算達成任務了。不如就隨我等回中原?」 白雪棠怔了怔,猶疑的覷了凌允飛一眼,慢慢點頭。 凌允飛朗眸低垂,嘴角那抹笑意有些乾澀,卻沒抬頭與她詢問的眼眸相視。他知道她無言的問他,身上的毒是否需要她相助才能排除?如果她隨眾人離去,身子是否無礙? 他不要她為了這個原因留下,雖然他知,除去這個原因,她也沒有任何理由留下。 東方恕見大局底定,開始有些不耐煩,權威的聲音裡帶著幾絲催促:「眾人原班人馬乘原船離去,不可破壞島上一草一木。至於擒下的那幾名僕役家眷就放了吧。」 一如來時的大張旗鼓,數百人又鬧哄哄的離去。只是來時意氣風發,走時充滿了憤恨不滿。 第八章 白雪棠婉拒了東方恕的邀請,獨自回到闊別了近兩個月的雁靈山山頂的小木屋。那裡有著她惟一的親人,她的師父。 到紛紛嚷嚷的江湖中一遭,她才發覺自己竟是這麼懷念這裡。 山風一樣的凜冽,空氣一樣的寂寥。小木屋依舊孤單的矗立在絕頂邊緣,終年不散的雲霧仍是那麼頑強的盤據在這孤獨的山巔。一切都沒有變,一如她離去時。而她親愛的師父是否安好? 白雪棠發覺自己竟濕了眼眶;生平不知流淚為何物的她,頭一回有這樣澎湃激動的心緒。這讓她在感傷的同時,不由得有幾分訝異。 她輕顫的推開門,木門「咿呀」一聲緩緩開啟。 「師父……」 木屋裡陰暗黝沉,她閉了閉眼,習慣性的朝師父慣常打坐的方向望去。 「孩子,你回來了。」老人緩緩張開眼,聲音裡一如往常的溫暖。 淚水滑落面頰,白雪棠激動的奔上前,幾乎就要緊緊抱住老人。來到面前,卻突然憶起什麼似的,硬生生的頓住,僅是恭謹的屈跪在老人面前,壓抑過後平靜的聲音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老人微微一笑,了然的望著他那倔強自持的鍾愛徒兒,緩緩張開雙臂。白雪棠怔了怔,再一次紅了眼眶,奔上前撲抱住老人。 打有記憶開始,她便不知道擁抱的滋味。雖然她與老人的關係既是師徒,也像是父女,但相處上一直是恭謹有禮的。她淡漠的性子,天生就帶著幾分疏離,從來不想與人有過分的親近,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她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而老人也一直是這麼與她平淡的相處著。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山巔到人世間轉這麼一圈,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離開,對她的人生產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直到見到老人,禁不住見到親人的酸楚與激動,她才意識到她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 至於是什麼改變了她,她還是懵懂的。 老人慈愛的笑了笑,似乎比她早一步明白她的心思。 接下來幾天,白雪棠一直是恍惚的。 她的眼神裡似乎有幾絲焦躁和茫然,經常神思恍惚的立在危崖邊緣,望著腳下繚繞的雲霧,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的心境不再像之前的平靜無波,對這種孤獨平淡的生活也難再處之泰然。近二十年平靜的心湖,因為這兩個月的生活全部打亂了。 然而她知道影響她的不是江湖上的五光十色,而是一直在心頭盤旋不去的人影。她痛恨這種感覺,甚至恐懼。她不要任何人、任何事改變她的生活,這讓她有種無力感,仿佛生命不再是自己的。 愈是想辦法忘記,愈是忘不掉。雖然表面上的她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然而她卻是真真實實的困擾著。 她的心已經活絡了,如何再將一隻曾經展翅高飛的鳳凰從此困在牢籠裡呢? 「棠兒。」 鮮少步出木屋的老人緩緩來到她身後。 「師父。」白雪棠回頭,恭敬的喊道。 老人微微一笑,望著山腰上繚繞的雲霧,輕歎道:「去吧,長大的雛鳥總是要飛的。」 白雪棠怔了征。「師父您說什麼?」 老人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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