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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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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我們當家的,哦,就是蘇州李則孝李爺,他叫我關照丁公子,說是明天便能趕到揚州,若丁公子到了,請丁公子在我們隔壁的李記天香客棧住上一日,等他一天。」掌櫃的幾句話便交代清了原由。 於環和寒彥飛互視一眼,便點點頭,「在下便是丁匡卷,李爺可說是明日幾時到嗎?」 掌櫃的見找對了人,更是恭敬。「李爺是坐自家的驛馬趕路,應該是明天午時到揚州這站,同來的還有大小姐。」 聽得「大小姐」一句,於環便知道舅舅已照自己信中囑咐的安排了柳姐姐的親事,微笑點頭應了掌櫃之後,心中暗忖,舅舅明天午時便到,那明天午時便也就是對寒彥飛說明一切之時了,於環此時倒不擔心了,因為剛剛那琴笛和鳴之間,與寒彥飛已是生死互許,對他的心意,她是極有把握,相信他不會在知道了自己畢生之願後,離自己而去,更不會不接受 這樣的自己。 向掌櫃的點點頭,正要走,背後左慕誠的叫聲留住了他們的腳步。 一回頭,是左慕誠匆匆追來的身影,「寒兄弟,別這麼走啊?你生氣了嗎?」 寒彥飛沉著臉,不假辭色。「若是你,生不生氣?」 左慕誠搔頭,「呃,你也知道我兩位妹子對你是怎樣的死心塌地,要她們死心,也非得如此不可,現下我把她們趕走了,寒兄弟,可千萬別為這事壞了咱們的交情啊。」 左慕誠的熱誠意讓寒彥飛緩和了臉色,他也並不想壞了和左家這兩個兄弟的情誼,輕歎一聲,「之後,可不會再為難我們了吧?」言下已有談和之意。 「我本就不贊成他們這個主意的,寒兄弟喜歡誰純是個人私事,與我們的交情一點關係也沒有,何必插手呢,再好的朋友,也不該如此,偏我那幾個妹子……」左慕誠搖了搖頭,「寒兄弟就看在她們對你一片深情的份上,饒她們一次吧。」 「算了,若非如此,我早翻臉了,哪容得她們為難匡卷。」寒彥飛口中是如此說,臉上卻猶自悻悻然。 左幕誠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寒兄弟不是那麼無量的人,來來來,酒宴是我早就定好了的,今天讓咱們兄弟好好喝幾杯。」說著,又轉向於環。 「匡卷莫惱我大哥多事,他也只是盡兄弟之誼,人言可畏,他怕彥飛這般的獨行特立,會不為世人所容!」 於環微微一笑,她心中自是有數的,左知誠的心意,只怕她知道的比左慕誠還多呢! 寒彥飛接了口,「不容於世,哼,他若真如此想。就枉我待他如知已了,旁人不知,你兄弟還不知嗎,什麼禮教規條,在我眼裡,比狗屁還不如。」 「唉,寒兄弟,就是你這性子,才讓我們兄弟擔心,太過獨行特立了,不是好事,剛極易折啊!」左慕誠語重心長,「咱們畢竟還是要在武林中行走的,不能什麼也不在意,寒兄弟,我勸你啊,同匡卷之間的事,還是避著人些為上!」 寒彥飛雖聽這話不人耳,然因左慕誠畢竟是好意,也沒駁他,可於環心中卻耿耿於懷,自己若不恢復女兒身,對彥飛來說,恐怕終究會帶累他。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事古已有之;而且明日舅舅就要到了,在舅舅面前她若不回復女兒裝扮。怕又要被他叨念了。下午吧,下午便去購一套女裝,還她女兒身。 反正現下有彥飛在她身邊,她不便出面的事宜全可以丟給他去幫她辦,以後「丁匡卷」只在需要的時候出現便可。 回到閣子裡,除左知誠之外,便只剩左珊兒了,雖然氣氛仍有些奇怪,可這頓飯,終是無風無浪地過去了。 第十章 望著下午藉口要出去逛逛,獨自偷偷去買回來的女裝,白繡衫,白色襦裙,加上一色白的小衣褻褲、白綾襪、銀線繡絲履。于環的臉兒紅紅的,不知明日大哥見了她的女兒裝扮會怎麼說,會不會覺得好看? 在布莊衣坊挑衣服時,她才明白「女為悅己者容」的意思,努力找最漂亮的衣物,希望能裝扮到最好,只為讓自己成為他眼中的最美,讓他的眼光只在自己身上流連,再看不進旁人,伸手撫著白色柔軟的料子,於環甜甜地笑了,明天便是告訴他一切,讓他知道她是女兒身之時了。他的臉色會是怎樣的呢?吃驚?還是驚豔呢? 正自冥想,門上傳來輕敲,是誰?這時候還來找她?不會是大哥吧?于環連忙把衣服包起來藏好,才走去開門,「誰啊?」 門一開,她一怔,沒想到門外竟是左珊兒,這麼晚了,她來作什麼? 「丁公子,聽寒大哥說,你在京城裡原是做書畫買賣的,我這兒有幾卷字,想請丁公子幫我看看,」左珊兒目中滿是傾慕卻傷心的神色,「不知丁公子可願賜教?」 于環原是想婉言推拒的,可是看著左珊兒為情而苦,卻還強自掩飾的表情,她心中忽而不忍起來。是自己害得她如此,那不如告訴她自己是女兒身的事吧,反正到明天也就不是秘密了。 想著也就不顧什麼「男」女大防,打開了門,「左小姐,外面天冷,進來說話吧。」 原以為他會用一句「男女授受不親」打發她的,不料他卻如此好言招呼,左珊兒眼中驚喜之色一閃而過,跨進房門,將手上託盤放下,臉上略微有了隱約的笑意。「我還帶了茶來,這洞庭碧螺春原是上貢的,丁公子不嫌棄的話,就嘗嘗吧。」 在帶來的越州青花瓷碗中斟上茶,左珊兒微笑說明,「這水是去年我收藏的雪水,用來泡茶別有風味,丁公子嘗嘗看,是不是比用泉水泡的茶要來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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