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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她遲早會被自己這好管閒事、打抱不平的性子害死,她邊想著邊往外走。

  一出巷口,險些迎面撞上一個人。虧得那人矯捷,向後一躍,閃開了這分狼狽。他是閃開了,於環可沒那麼好運了,身子一個踉跑,在千鈞一髮之際撐住牆、穩住了身子,可背上背的褡褳滑了下來,勾在手肘處,褡褳裡的幾卷畫軸滾了出來,掉落在地。

  顧不得手上的擦傷,她急急忙忙蹲下身子搶起畫卷,用袖子拂去泥塵,才籲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然後才皺著眉頭,欲尋那莽撞之人理論。

  這一抬頭,卻是兩人俱呆!

  好一個妍麗的翩翩美……他是男是女?於環一呆之後,疑惑之色立現。

  好——個清靈得不似人間會有的仙人。寒彥飛一呆之後,感動得想哭,總算世間不只他一個人是男身女相的了!

  他竟是男人?!怎地居然比她還美三分?於環心中想著,口中就說了出來,「你究竟是男是女?」

  寒彥飛臉色鐵青,此乃他之大忌,居然有人就這麼直接地當面問了出來。

  「你又是男是女?!」他口氣極沖。

  於環一拍額頭,自己怎麼糊塗了呢?他穿的是低領儒衫,那麼大一個喉結露在外面,她怎麼還問這話呢?「恕罪、恕罪,那麼這位兄台,敢問尊駕可有妹子?」

  那癡迷地盯在他臉上的眼光,活脫脫像個被美色迷得失了心神的男人——于環此舉純粹是不讓對方將「女扮男裝」四個字同自己連在一起。

  寒彥飛頓覺一陣噁心,他那什麼眼神啊?手揚著袖子在於環眼前揮了幾下,阻隔她吃人似的視線。「甭看了,我沒妹子,連姐姐也沒有,我娘對我爹死心塌地得很,你別想了。」

  於環心中暗笑,明白他已信了自己是男兒身,這才一臉惋惜之色,口中喃喃,「是嗎?太可惜了。」

  「可惜你個頭。」寒彥飛實在忍不住了,一手舉起巴掌就要往那個呆頭鵝的腦門上招呼下去,可手猶未落,又想起那個「緊箍咒」——不能對不會功夫的人動手。不由得狠狠咒了一聲,收回了手。

  見目的已達到,於環也就識相地不再惹他,可是這條巷子裡只有一扇通往於府的角門,他要到這條巷於裡去幹麼?心中思量著,她一邊檢視手上的傷,一邊狀若不經意地問:「兄台如此匆忙,不知所為何事?」

  原是沿著于府周圍探查環境,打算今晚為龍飛星一探于家大小姐面貌的寒彥飛一時竟不知該用什麼藉口推託,但他——江湖上鼎鼎大名機智百出的「寒玉公於」可不是浪得虛名,立即機警地反問:「那公子呢?又是怎地會從一條死巷中出來?」

  未雨綢繕的於環早在扮成丁匡卷之初就已想過這個問題,她微微一笑,「人有三急,難道兄台也是?」言下之意,若是的話,你這「急」也真能忍,居然還和我耽擱了這麼久。

  寒彥飛哈哈一笑。「我是想事情想得忘了看路,剛剛是我魯莽了,還請這位公子別見怪。」

  「若我強要怪呢?又如何?」於環那笑盈盈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說笑。

  這人倒是個性爽朗之人。寒彥飛假笑成了真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那我只好擺下酒席賠禮請罪了。」

  「不用了,小弟開玩笑而已,且小弟還有事要辦,恕不奉陪了。」

  正當兩人相視一笑,即將各分東西之時,大街那頭一陣譁然,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只見三個地痞模樣的人,正在強收保護費,而那陣喧嘩就是被從那三個惡霸圍住的一個賣湯圓的小攤傳出來的。

  倆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搶步上前。

  那個湯圓攤子是——個老頭和一個小姑娘在擺,看模樣是祖孫倆,此時那三個惡霸正強拉著那小姑娘,嘴裡還不乾不淨地說著,「沒銀子,就用你這孫女兒抵。」

  「賣給逍遙樓,還值個十兩八兩的。」

  「老頭,到時你就享福了,進了逍遙樓,躺著就能賺錢,可比擺小攤強多了。」

  于環眼見口老頭被推倒在地,而那小姑娘在三個大男人的強力拖拽下死命的掙,不由雙眉一挑,「住手!」

  同時,寒彥飛也是一聲。「住手!」臉上怒意勃發,他最見不得有人恃強淩弱。

  那三人一怔,橫行街市月餘,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管他們的閒事,旁人不是敢怒不敢言,就是花錢消災,沒想到今天倒有人敢出頭了,他們回頭一看——

  「喲,瞧瞧這兩個花容月貌的,不是女扮男裝的吧。」

  「我說是孌童,也不知道是被誰養著的,不好好去伺候主子,居然來管咱們的事。」

  「究竟是男是女,摸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來我來。」

  三人放肆大笑著,真的過來要動手動腳。

  於環臉色一變,再看寒彥飛,原以為他臉色定然更加難看,不料此時他倒笑了,這一笑,周圍的人全看呆了,美得真可稱得上是國色無雙了。

  於環卻渾身一陣發涼,只有站在他身邊的她,才知道他這一笑寒意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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