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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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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請在這裡坐下等候,小的這就去通知我家公子。」巧韻有禮地招呼樂靜驤,請人坐定後,轉身往後頭走去。 「小哥,請稍等。外頭還有一位姑娘也想買琴。」他比著已站在門前的李豔卿。 巧韻回過頭,看到是上一次來買琴,被公子拒絕的姑娘,好生佩服她的勇氣。因為被公子拒絕過的人不止她一個,但截至目前為上,她是第一個二度上門的人。巧韻朝她比個請進的手勢。「李姑娘,今日還是來買琴嗎?」 李豔卿答話前先看樂靜驤,見他給的暗示是明確的答案。「是的,請小公子為奴家傳達。」 巧韻眼尖,瞧見他們兩人眉目傳情的模樣,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兩位請稍候。」 樂靜驤和李豔卿主僕在簡陋的廳堂等了會兒,他趁巧韻尚未回來前對李豔卿說。「豔卿,等會兒那小哥回來時,你先來彈,不過你毋需心慌,當是平日你彈琴給我聽一般,今兒個……我想聽你彈『小石調』的'春江花月夜』,你就彈這首吧! 「是。」李豔卿聽到他點了曲調,習慣地朝他福福身子,才挪步到琴椅前等巧韻拿琴出來。 巧韻去而複返,手中果然已多了一把琴。「公子可知道紫音軒賣琴的規矩?」 「知道。」樂靜驤保持一貫客套的笑容,「你們這兒的規矩是一把琴三千兩,不二價;來買琴的人……挑琴前須先彈琴曲給你家主子聽過,然後才可選琴。 「是的。」巧韻看向他炯炯有神的眼睛,肯定的回答。 「不知是公子先彈,抑或是李姑娘先呢?」 「還是讓李姑娘先來。」他的嘴角綻出若有深意的魅笑,「為了不讓李姑娘過於緊張,在下先到外頭等候。 李豔卿驚訝地看著他走出去,她以為他是來陪她壯膽;沒想到真是來玩的。她正想開口請他留下,走過眼前的他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到嘴的話又吞回肚子裡。 巧韻不明白這兩人之間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不過只要是規規矩矩來買琴,隨他們想怎麼玩都無所謂。 她將琴交給李豔卿,等她一切準備就緒,立刻朝裡面大喊:「公子,李姑娘準備好了。」 廳堂裡的人沉默無聲地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從裡頭緩緩傳來一聲,「請——」樂靜驤聽到琴聲響起,從容地從屋後走去,尋了三個空房,終於找到聽琴的人。 「哪是什麼老師傅啊?原來只是嘴上無毛的年輕小子。」他無聲地嘀咕了一句,再觀看屋內的擺飾,這該是一間琴室,屋內除了其中一面牆上有五把琴、有一張長桌和椅子外,其餘什麼都沒有了。 他看完屋子,並無什麼特別之處,舉步走了三、四步,忽然心血來潮地回頭看了眼屋內人的背影。「既然來了,不妨看看他到底長得什麼模樣,居然不敢出來見人。 他靜靜地觀察聽琴人的動作,曲子行到第二段時,他瞧見少年起身離座,從牆上五把琴中選了一把下來,等少年回身時,瞧清少年的容貌,心頭驀然一驚,不相信地眨眨眼,再看一次,才相信自己所見不假。 「哈,原來是個小丫頭,難怪縮頭縮尾的。」 他看她調琴的動作是熟練、輕巧的,心裡還滿佩服她;沒想到一個姑娘家年紀輕輕就有一手好琴藝。不過她倒是滿有個性的,從她堅持聽琴、訂定價格便能知道她該是有些任性且自負的人,就不知她的琴藝如何? 她到底多大年紀?從他所看的琴來說,質等大致不錯,至少還能稱得上是上等貨;只是……看她彈琴的動作,她該是出身富貴之家,特別請了教授琴藝的師傅來教,那麼……為何她會學得制琴功夫的才華?難道……她遭遇到什麼變故,所以…… 他想了許多,不過推測歸推測,好奇歸好奇,還不至於想去探究別人的隱私。 曲子行到末段,樂靜驤又瞧一眼裡頭的人,才如同來時一般,悄悄地回到屋前。待琴聲一歇,從容不迫地為李豔卿鼓掌,讓她增添不少信心。 紫蘇君也聽到了掌聲,但她不理會的將手中的琴調好才開口,「李姑娘,這首『春江花月夜』彈得比之前的『出水蓮』是入境三分,但在下有話想對姑娘說。彈琴在於氣韻,神注於聲、氣注於弦,心手相連,音韻通神而意傳。想彈好一首琴曲,不但要技巧熟練,更需要領會調子的意境,心能融於音韻之上,琴曲自然能表達得動人心弦。」 李豔卿聽到裡頭傳來的建言,句句中肯又合理,自從她學琴藝至今,聽她彈琴的人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近年來,雖有樂靜驤常常到春宴樓去聆聽她的琴曲,但他也總是借此打發時間,對她所彈的琴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如今……啊!她真的好感動,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用心聽她彈琴,讓她對這個聲音的主人有說不出的好感,甚至連之前存於心中的排斥也釋懷了。 「多謝公子指教。」她聲音帶有些微的哽咽,感動地說。 「姑娘何必言謝?你既有心來買在下的琴,在下就有義務為姑娘挑選一把合適的琴。在下手上有一把琴,我就先彈給姑娘聽聽這琴的音色是否合你的意,若合意……你就讓在下的家僕進來取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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