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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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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文用力地放下茶杯,身子一僵,肩膀也不自覺地繃硬了起來。他的心跳亂轟轟地在胸口胡亂衝撞著,一點也無法思考。 「我本來就很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喜歡我。」李琳紅了臉,輕咬了下唇,卻還是毅然地拉住他的手臂,仰著臉對他說道:「你喜歡我,好不好?」 易家文說不出話,感覺到她發涼的小手在他的手臂上輕輕顫動著。 要如何拒絕這樣真誠的要求? 他看著她耳朵上那副喬治傑生的近萬元銀耳環,又把目光移向她手上那只最少超過三萬元的愛瑪仕手錶。 他想起了高珍珍。 「我不會上當的。」他寒聲說道,面無表情地推開她的手,轉身走回辦公桌。 「你瞧吧,你心裡那道防備的高牆根本不許任何人靠近。我甚至覺得你不是不喜歡我,你是害怕這樣的關係。」李琳洩氣地跟在他的身後,忍不住低聲叨念著。 「那些心理學的書本,只教了你胡亂揣測別人的心意嗎?」易家文凜著臉坐回辦公桌後。 「你喜歡一個人時,難道不會去猜想她在想什麼嗎?」她給了他一個白眼,嚴重懷疑自己究竟喜歡這個固執的傢伙哪一點? 「猜想有什麼用?人生不會因為猜想,而有任何改變。」就像他永遠猜不懂爸媽為什麼不能對他多在意一點、不懂爸媽為什麼可以在兒子國中時就丟下他與奶奶,自私地在英國的街頭逍遙,過著兩人世界。或者,他根本是不敢去猜想爸媽這些舉動背後的真相,可能只是—— 他不值得愛…… 易家文拿起鋼筆在一份文件上簽了名,失控的力道甚且劃破了紙張。 李琳端起了那杯被他遺忘在置物櫃上方的熱茶,小心翼翼地走向他。 他盯著那杯熱氣騰騰的茶,不想開口。 「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兩個人都得到幸福呢?」她坦白地說道,美麗的臉上滿是苦惱。 易家文沒抬頭,手掌卻已經捏緊到連指關節都泛著白。不能再看到她必然楚楚可憐的神色,否則他真的會為她壞了不碰感情的原則。 「看著我,好嗎?」她的手覆上他的。 「你不該招惹我的。你明知道我無心跟你玩這種戀愛遊戲。」他警告地說道,冷冷地揮開她的手,用一種刻意冷漠的眼神望著她。 「你以為我喜歡空手握白刀啊!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你是天使還是惡魔,哪是我能決定的呢?我只能拜託你對我手下留情一點,不要傷害我太重啊。」李琳鼓起頰,幽怨地看他一眼。 「你如果不想受到傷害,就穿上盔甲保護好你自己。」該死!他的語氣和聲調透露了大多令自己心驚膽跳的期待。 「穿上盔甲,然後感受不到春夏秋冬的變化?」神經向來大條的她,沒發覺他的異常,只忙著想導正他的不正確觀念。「因為害怕可能的傷害,所以放棄了愛人的美妙,那就像一個人害怕明天會死去,所以就整天混吃等死一樣地消極啊!」 「我不需要一個生活沒有目標的大小姐來教導我生命的意義。」他眯起眼瞪她。 「生命的意義是什麼?人活著至少要讓自己愉快,不是嗎?你創辦基金會,不也是想讓別人的生活過得更好嗎?那為什麼你不先敞開自己的心胸,讓自己更好呢?」她愈說愈起勁,最後還拿起他的茶喝了一大口。 易家文皺起了眉,目光卻無法從她臉上移開。 他總算知道自己為她動搖的原因了——因為她熱愛生命。 他只是一具靠別人的快樂當燃料的機器,看到別人過得好,他就會覺得好。至於什麼會對他最好,他已經不願意去想了。感受得愈多、在乎得愈多,受到的傷害就會愈大。從他的父母到前妻,他已經受夠了。所以,他對李琳愈是在乎,他就愈是提心吊膽。 他在乎李琳!易家文心頭一震,臉色鐵青地瞪著她——他該不會是妄想自己可能從她身上,得到和父母親一樣的狂情摯愛吧?! 他不要那種自我中心的愛啊可是私心底,他又忍不住想知道,那樣被愛著的感覺是什麼…… 「哈哈,我說得太好了。你沒話可以反駁我了吧?!」李琳看著他臉上的震憾,忍不住雙手擦腰,小小得意地昂起下巴。 「我沒有空和一個無業遊民閒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他狠狽地別開頭,粗聲地命令道。 「那你忙,我不吵你喔。」李琳暈陶陶地瞄了一眼他頻頻深呼吸的舉動,卻沒有戳破他的惱羞成怒。 她知道他動搖了,只是拉不下臉來同意她的話罷了。就像他其實可以狠下心把她趕出門的,可是他縱容她了,甚至沒有因為她而找理由不來基金會上班。 他的心裡還是想獲得幸福的,不是嗎? 她好想看他棄械投降的樣子噢!李琳雀躍地哼著歌,然後又掩著嘴把唱歌的聲音降低一些——他又皺眉頭了,一臉橫眉豎目想找人吵架的樣子。 李琳踮著腳尖,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櫃前左右張望著哇,好多檔案夾、好多社會學的書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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