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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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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武藝高強是拜我之賜,光憑著這一點,你就該恭敬地稱我一聲義父,而不是用這種殺人的眼光看著我。」劉明蝠看了漸亮的天色一眼,抬手掩去一個呵欠。 「我寧願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歐陽無忌心恨聲道。 「太遲了,要恨就恨柔兒吧。是她把你引來我身邊的。」 「柔兒沒錯,有問題的人是你。」 歐陽無忌抱著她,與劉明蝠擦身而過,卻不曾抬起雙眼。 「是嗎?話別說得太狂妄,咱們到時候再看看有問題的人是誰吧。」劉明蝠不以為意,唇邊是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你會來求我的。」 「我寧願死。」他咬著牙說。 「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喔。」劉明蝠冷笑著,身影消逝在書房內。 柔兒中毒了嗎? 歐陽無忌驀然低頭望著臉色青白的人兒,心慌地擁她到溪邊,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膝上。 按住她的脈動,只覺她的脈象忽緩忽急,極不平穩,倒是感覺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歐陽無忌松了口氣,想撫開她擰蹙的額,但她即便在昏迷之間,卻仍堅持緊鎖著眉。 她深褐的髮絲飄散在他身上,那沾了血的絹袖就擱在他血褐色的衣袖上。他胸口一緊,一股子心酸竟這麼鑽上喉頭。 兒時的行乞生涯,早就讓他看透了人心險惡。但她不同啊……「水中月」便是她生長的家啊。 東方天際泛出一片灰濛濛,不一會兒天色即由朦朧轉為魚肚白,忽而一丸橘亮從遠方慢慢地升起,當金黃太陽衝破雲層的那一刻,劉宛柔悠悠地睜開雙眼。 她眯起眼,伸手掩住刺目的陽光。 「喝點水。」歐陽無忌用葉子掬了水送到她唇邊。 劉宛柔無力地吞咽幾口,泰半的水沿著臉頰滑人她的衣領。 他低頭飲了口水,彎身哺喂到她唇間。 雙唇輕觸的酥麻感讓她紅潤了頰,她揚睫凝娣著他,沒有訝異,沒有反抗,只是攀緊他的頸子。 她現在只有他可以依偎了,再怎麼親密都是理所當然。 「我們何時要離開?」她問。 「你現在有力氣離開嗎?」他挑起她的下顎,拭去她唇上的水珠。 她搖搖頭,輕喘口氣。 「他對你做了什麼?」他擔心地問。 「我殺了玉姐姐……」 揪著他的衣襟,她淚眼婆娑地訴說著方才的經歷。 「你幫了她一個忙,讓她從痛苦中解脫。」他安慰她。 「他為什麼能夠毫不在意地做出那種害人之事?」她紅腫著眼,仍舊全身發寒。 「野心會侵蝕一個人的本心,而他的野心已經醞釀了數十年,惡邪之氣自然非同一般。」 「他……不是出於好心才收養我們?」她的雙手垂落身側,捏握成拳。 「他所下的每一步棋,都是他慎思之後的決定。」歐陽無忌皺著眉,心慌地詢問道:「你從書房出來後,是否感到身體不適?」 「沒有。」她搖頭。 他鬆口氣,緊抱了她一下。 「我想沐浴。」她覺得自己好髒。 「去吧。我在一旁守著。」 歐陽無忌背過身坐在溪邊,濃眉始終是攢緊的。 劉明蝠剛才的話不會只是恫嚇,他一定在柔兒或自己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他痛恨這種任人宰割的局面! 歐陽無忌用力掐住受傷的左臂,讓癒合的傷口再度滲出鮮血——這樣的痛能提醒他對劉明蝠的恨。 劉宛柔望著他寬厚的背影,不自覺歎了日氣,和衣步人溪澗之中。 溪水凍得像冰!她牙關打著顫,只得一鼓作氣地將整個身子全浸入水中。 四肢不停地在水中移動以驅除寒意,她俯身清洗著染了血的右臂。 那是什麼? 亮晃晃的陽光之下,一個藍色彎月印記明顯地凸起於她的右腕之上。 她打了個冷顫,伸手去碰那個彎月印記。 凸起的彎月倏地往上臂移動,一陣劇痛朝她的腦門襲來。 才咬住唇,額上便已冒出涔涔泠汗。 她心驚地看著右上臂的彎月突然竄過胸口,直闖下腹。一陣腹絞,讓她掉出眼淚,痛不欲生地往水裡倒去。 「無忌哥……」半張小臉全埋在水中,無助地任由水從鼻腔直嗆而人。 「怎麼了?!」 歐陽無忌飛快轉過身,一個箭步立刻奔到她身邊,抱住濕淋淋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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