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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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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震宇忽而想起,他從不曾見過歲平安穿他們在龍綢那裡訂制的襖衫。 龍震宇眯起眼,再一次感覺到被人拒絕的痛苦。 被人注視的感覺,讓歲平安回過頭,龍震宇炯然的眸,直直地撞入她的心裡。 又來了!又是那種焚燃人的視線,好像她歲平安是他眼中的唯一。 可她知道任何人都不會是龍震宇的唯一。有了百花樓裡諸多的奇珍異卉,誰要孤守著一花一草或是什麼……一瓢飲呢? 歲平安想起龍震宇曾說過的話,纖纖玉手握住了湯勺,佯裝正專心守著粥品,不許自己臉上露出任何受傷神色。 「為什麼不穿我在龍綢為你訂作的襖袍?」龍震宇逼問,又跨近了一步。 「我穿舊衣袍自在些。況且新衣袍著實過分華貴,與我大夫身分不甚相符。」歲平安淡淡地道,心中暗暗祈求負責拿藥的小廝能勤快些,快點回到無憂軒。 「我待會便讓龍綢那邊裁幾件樸實點的衣袍過來。」他要歲平安整個人都在他的照顧之下。 「不需費心。」歲平安微一頷首,姿態萬分有禮,卻也萬分疏離。 歲平安轉過頭,不再看他。她望著鍋裡那如濤翻滾的粥品,感覺那滾騰的聲音就像她的心,亂得無法無天。 不一會兒,她聽見龍震宇走動時窸窣的衣衫聲,朝自己靠近。 「待會兒熬藥的僮僕會來,你最好避嫌。」歲平安揪著胸口衣襟,頭也不回地道。 「如果我不呢?」 龍震宇站在歲平安身後,二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容不下一張紙,於是,龍震宇身上的熱度確實地傳到了歲平安身上。 「如果閣下不願避嫌的話,那麼您強迫欺侮玉華佗的名聲便會傳遍長安……」 一雙大掌霍然將歲平安轉過了身,歲平安咬住唇,才沒有驚呼出聲。 龍震宇盛著怒氣的火眸鎖住歲平安的水眸,修長十指全陷入歲平安肩膀,即使隔著厚厚襖衫,他的力道也是揪得人發痛的。 「我不在眾人面前逾矩的原因,並非是怕我欺侮玉華佗的惡名傳遍長安,而是因為不想有任何好男色之徒,因此對你糾纏不已。懂嗎?」龍震宇的話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 「龍爺真是用心良苦哪!」歲平安譏諷地說了一句,惱自己一看了他深邃的眼,便差點要相信龍震宇真是深情專一之人了。 「你不相信我。」龍震宇嘴角不悅地抽動了下。 「你現在對我所做的行為,不也形同好男色之人嗎?」歲平安的眼眸不屑地眯起,只想戳破他那表裡不一的假相。 「你現在是存心惹惱我嗎?」龍震宇灼熱的氣息直逼到歲平安面前,深邃黑眸因為怒火而焚亮如星,「你明知我不是好男色之人,我對別的男子從來不曾有過此種憐慕感受。我要的不是什麼男子或女子,我要的人只有你!」 龍震宇石破天驚的咆哮聲,響亮得讓歲平安心驚。 歲平安伸臂環住自己,清瘦身軀不由自主地一陣陣的顫抖。他那深深長長的注視,他那掏心挖肺的呐喊,像一株千年老參植入了她的心窩,一下子灌足了她最好的精氣神。 可她現在虛不勝補,這樣的補益只會讓她嘔血而亡。 歲平安轉身想逃,卻被他的鐵臂勒住了腰身,只能困在他因怒氣而躁動的懷抱裡。 「你明明也為我心動,為何還要拚命逃開我身邊?」龍震宇瞪著歲平安,必須要強壓下怒氣才有法子不咆哮。 「我並非對龍爺心動,我只是想逃開一段不合我意的糾纏。請龍爺自重。」歲平安腦中充塞的全是他在百花樓中左擁右抱的景象。 「為什麼要一再地惹惱我?」他自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歲平安對他的閃躲,卻總是輕易地讓他失控。 「是龍爺自個兒來招惹我,不是我去招惹你。」歲平安板起臉,表情凜然地看著他。 「我說了不許叫我龍爺!」 龍震宇扣住歲平安的頸子,雙唇狂亂地落在歲平安的唇上,歲平安一驚,重重咬住他的唇,欲讓他吃痛而退開。 他看中了便要招惹,未免過分無禮。 龍震宇睜大了眼,嘗到唇間的血味,卻不肯鬆手,靈活舌尖硬是撬開那冰涼的唇。 「別讓我恨你……」歲平安的淚水在說話之際,滑下了臉龐,滑入他的唇間。 龍震宇的唇嘗到了淚水的鹹味,他皺起眉,握住歲平安的肩,將之推到一臂之外──歲平安憔悴臉上的淚水,讓他的心揪痛。 他伸手拂幹歲平安臉上的晶瑩淚珠。 「承認事實,有這麼困難嗎?」龍震宇低語,歇手不再苦苦追逼。 他能理解歲平安的心境,自己先前不也掙扎了許久,想跳脫這男子相戀的難堪處境嗎? 歲平安望著他眼中的深情溫柔,她轉過身佯裝忙碌地攪拌著火爐上的甜粥,以免自己又掉下淚來。 「你在烹煮什麼?」龍震宇隨口問道,只想讓歲平安自在些。 「今兒個是吃臘八粥的日子,師父應該會來。我數日前已泡好紅棗,今日剛好有空,正好可以好好料理一番。」歲平安看著鍋裡的栗子、胡桃、松子、菱米、核桃仁、白果、粳米各色果實在鍋裡滾動著,就是不肯多說些與食物無關之事。 「在你心中,吉祥壬是最重要的人嗎?」龍震宇心裡頗不是滋味。 「那是自然。」歲平安想也未想便回答。 「當真沒有比你師父更重要的人?」他凝視著歲平安的側臉,伸手想握住她的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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