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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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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聽不下去了?」藍提斯冷笑。 「你們兩個可以待會兒再吵。」藍欽若舉起手打斷了藍提斯的咄咄逼人,「這是兩位的家務事,而這裡是公共場合,侍者已經在那頭站了好一會兒了。先把你們兩個的東西吃完。」他點點頭要侍者過來。 當那盤胡紫芛為藍提斯點的海鮮沙拉被顫巍巍地放在藍提斯面前時,胡紫芛有些恍惚地笑了。 只是一盤沙拉完成的時間,世界就可以顛覆。 低下頭,她把玩著裝有玫瑰花的水皿,皿中的水正被陽光照得發亮。她仰頭看向外面的陽光,卻意外地在對街二樓看到一管閃亮的槍管正伸出窗口,對準了他們。 「小心!」她猛地站起身,撲向藍提斯,撞倒了正放下蛋糕的侍者。 落地玻璃窗被打破的聲音,讓安全人員警備地沖向他們,而侍者則青白了臉,身子搖搖欲墜。 「不!」藍提斯狂野地大吼,抱住懷中的她。 不要用這種方法懲罰他! 「原來被子彈打到是很痛的。」直流而出的鮮血讓她沒有力氣移動,肌膚被穿透的刺痛幾乎讓她失去意識。 在最後一絲思緒即將失去以前,她仰起頭想告訴藍提斯她的在乎,卻看到他張亂而發狂的眸。他擔心她! 「你——」胡紫芛舉起手想碰觸他,卻被一陣灼熱痛楚貫穿全身。 她暈倒在藍提斯的懷中。 「不許你死!」藍提斯大吼,抱起她往前走。走動之間扯動了桌巾,滑落了一地的食物,沙拉殘渣混淆著她的鮮血,一如魔鬼的祭品。 藍欽若跟在藍提斯身後,回頭撿起那朵被淹沒在玻璃碎片中的玫瑰,放入他上衣的口袋中,他的唇邊漾起一抹微笑。 「她為什麼還沒醒!」藍提斯像頭受傷的獅子朝著藍欽若暴吼。 「應該快醒了,每個人對麻醉藥的接收程度不一。有些人比較不易清醒。」藍欽若把玩著隨身攜帶的瑞士小刀,若無其事地說道。 「她要不要緊?」藍提斯用力地吸了口煙,踢了下桌子,文件掉了下來,正好與一地的煙蒂做伴。 「你已經問第三次了。我也不介意再告訴你第四、五、六次,胡紫芛沒事!否則我這外科大夫的招牌就砸在這裡了!」藍欽若笑著拿過藍提斯手上的煙,「對空氣不好,對你不好,對她也不好。」 「她聞不到的。」藍提斯苦澀地說,「她甚至還沒醒!」 藍欽若看向胡紫芛目前所躺臥的無菌手術室,又挑了下眉。「海神號」令人咋舌,一流的防禦系統、一流的設備裝潢,甚至有一間無菌手術室。藍提斯這傢伙跟小時候一樣,還是個完美主義著。 「老弟,她醒來以後又如何?你不是一樣要趕她走。那又何必這麼擔心?」 「她差點沒命!」藍提斯苦惱地用手順過自己的發,看著自己的手,彷佛上頭仍殘存著她的鮮血。「子彈差一點就打到大動脈,要不是她的心臟位置異于常人,這條命就——」 「把她趕走又能怎樣?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種纏人惡運,不管她在不在你身邊,她一樣會死。因為你會因為她的死而痛不欲生——你在乎她!」這個固執的弟弟哦!藍欽若搖搖頭看著藍提斯像被踩了尾巴的恐龍暴躁地在室內走來走去。 「不會!只要我遠離她。她就會沒事。」向來沒有表情的臉龐,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有正常的情緒反應。 「若真的有那種纏人惡運,除非你心中沒有她的影子,不然她還是會受到詛咒的——依照你的說法,我這樣的推論並沒有錯。」藍欽若將瑞士刀啪地闔起,「你聽好!爸媽的死亡是意外——一百多人喪生,你的惡運也太強勢了吧!」 「這點我願意接受,我甚至可以說今天發生的事情是意外——我已經拿到報告了,報告顯示那群恐怖份子早從我和他們談判破裂的那一天起,就在海神號旁埋伏——如果我約在船上和你見面,那些人就沒有機會報復。但是,二十年前的其他人呢?一件件的意外死亡,未免過分巧合、過分意外!」 藍欽若看著藍提斯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說:「生命是奇妙的,你長得和媽媽很像,一望即知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你遺傳了她優雅的眼型、她的薄唇。看到你,就像看到媽媽艾莎一樣。」 「你的意思是——這是「羅特」事件的重演?」藍提斯臉上有著詫異。 「羅特事件」發生在他七歲時。愛慕艾莎的羅特,在母親外出時潛入藍家,試圖在小孩子玩耍時殺害小孩,做為得不到艾莎的報復。然則羅特的刀鋒在轉向藍提斯時,卻怎麼樣也下不了手,只得將刀鋒轉向藍欽若。 後來,福斯坦及時出來架走了羅特,但藍欽若的臉上依舊有道淺淺的疤。 「我只是猜測。二十年前的那幾次意外,我都在不遠處,卻都沒幫上忙,我也一直因此而自責著。後來學醫,有部分原因也是為了那些意外。你知道我喜歡過克莉絲汀嗎?」藍欽若苦笑,想起家庭教師那頭麥金色長髮及頰邊的酒窩。 「我不知道。」藍提斯轉身拿了瓶伏特加,「要不要來一點,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藍欽若不客氣地拍了下弟弟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你這傢伙!幾年前你就該和我聯絡了。」 「別打我的頭。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五歲時被你騙得吃下螞蟻三明治的小孩啊!」藍提斯遞了酒給他,自己倒先笑了。在不自覺的狀況下,他的喜怒哀樂已經慢慢地回到他的臉上。 「你未發育以前,長得跟小女生一樣,還收過情書哩!」兩個酒杯相碰的清脆聲,帶著兩人走過童年的點滴。 「你認為羅特事件的可能性有多少?那幾次意外發生時都沒有外人在。」在藍家擁有的藍島上,沒有什麼意外的訪客。 「犯人總來自熟悉的人。你回想看看,有哪些人是每次都會出現的。」藍欽若問道。 「你和福斯坦總是最早趕到的。老實說,我記不得那麼多了。我震驚得沒有力氣去管其他的人。」藍提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要不要回藍島?」居民們也許會記得一些。 「你為什麼也沒住在藍島?」他的大哥似乎行走在世界各地,沒有因為繼承了藍島就定居在上頭。 「你會想留在一個讓你覺得寂寞的地方嗎?我一年回去一次。葛媽的姜汁麵包依然一級棒,我們的照片也都還擺在壁爐上頭。」藍欽若挑了挑眉,啜了口酒。 藍提斯沉重地苦笑,又倒了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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