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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桑文生在和她玩「一二三木頭人」嗎?

  衛靜雲又往旁邊跨了兩步,跨向有車窗可以偷覷的地方。還未凝神開始找尋,她的車鑰匙就被一骨碌地丟到車頂。

  「拿去吧!我沒興趣和一隻畏首畏尾的烏龜對峙。」

  「你才是大烏龜。」她咚地轉過身,立即大叫出聲。

  「你要嚇死人啊!沒事離我這麼近做什麼!要是我有心臟病,被你這麼一諒嚇發作昏倒怎麼辦?」

  「我會幫你做心肺復蘇術。」桑文生佇立在她面前。

   幾公分外的她脾氣依然一如當年的暴烈,而時間卻已經向前走了七年。

  「呸呸呸,烏鴉嘴。」衛靜雲,你已經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衛靜雲,你已經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衛靜雲,你已經對他一她催眠似地反復告訴自己,心神卻愈來愈不安寧。

  一陣風吹過,著薄衫的她才哆嗦了下,他身上的外套已安置在她的肩上。

  「你變了很多。」桑文生克制自己想撫摸她的衝動。

  他熟悉的方型大鏡框已換成適合蛋形臉的秀氣鏡架;而她那頭總是在肩頭隨意翹起的發,如今也安分地服帖在她的背後。

  「你如果再不走開,我會變更多,臺灣狼人會出現在你面前。」衛靜雲咧了咧嘴,拿下肩頭的外套,「還你,我不冷。」

  就算冷死,也要有尊嚴的冷死。她告訴自己。

  「還是一樣固執。」他把外套又披上她的肩。

  「你過獎了。」她倏地把外套塞到他懷中,轉身拿起車頂上的鑰匙。「拜拜。」

  「待會。」桑文生伸手置於她身子兩側,把她困在一方空間裡。

  「我喊非禮哦!」身前貼著冰涼的車窗,身後是他熾人的體溫,衛靜雲站的筆直。雞皮疙瘩開始浮上脖項之間。她怎麼可能還喜歡他?

  「我陪你一起喊。」扣住她的腰將她旋過身,他用指尖描著她小山般的濃眉。多麼倔強。

  再次見她,竟沒有想像中的忿忿不平,有的只是一種飄動的思念。也許,他終究認為當年她的離開是有苦衷的,而謎團絕對會在今晚解開。

  「你在臺灣做什麼?」衛靜雲先發制人。

  「參加醫學會議,處理投資,順道來看看雅妮和劭光。」

  「妮妮是你什麼人?」沖進辦公室雖然只有幾秒的時間,她還是見到了她今天的目標,夏雅妮。

  桑文生拉平她不規則翻起的衣領,沒理會她疆硬的身軀,「雅妮是我的前妻。」

  「她是你前妻?」她提高了音階,不能置信地又問了一次:「她是你前妻?」

  「沒錯。」靜雲的反應過度激烈!她反對衛洋平娶一個離過婚的女子嗎?

  她直翻白眼,「這是什麼世界啊!你知道妮妮是我老弟高中的女朋友嗎?」

  天!難怪俗活說「人生如戲」怎麼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被一條無形的線縛成一串棕子了呢?

  「我在娶雅妮時就知道了她所有的故事,我只是沒想到九年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他淡泊地說,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

  「你為什麼要拐她做老婆?」想起她老弟過去幾年的失魂落魄、黯然神傷,衛靜雲惱了起來。

  當然,她絕不承認心裡現在像打翻一罎子醋似地直冒酸水。

  「雅妮離開是為了不拖累你弟弟,當年她母親的腎、肝都極度不健康,需要長時間及經費來療養身體。」

  「那你還無怨天尤地娶她?」那壇醋又重新發酵一次,酸意更濃。

  桑文生注視著她表情的變化,她可有些在意——

  他?她的摸樣彆彆扭扭的,與其說她在生氣,不如說她像在——吃醋。他呼吸的頻率突然有些紛亂。

  「記得嗎?我是很實際的人。那一年是我決定結婚的一年,恰好在臺灣遇到了雅妮,她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也願意和我到美國開始她的新生活,而且因為我對她有恩,她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桑文生盯著她的眼睛分析著,他的雙手改握住衛靜雲的肩頭,感覺她微微顫動的身軀。

  桑文生看著她手足天措的摸樣,在她心緒還一片混亂時,他脫口問道:「聽說你結婚了。」

  「嗯、哦、啊。」他的話是肯定句還是疑問句?剛才在辦公室裡,衛洋平那個大嘴巴說了多少?

  她不要桑文生知道榆洋的存在。多年以後仍未改變的事實就是,他還是個愛情騙子!

  一個騙子沒有資格擁有榆洋,孩子是她一個人的;愉洋姓桑,只是想避開外界多疑的臆測,不是因為想念他,絕不是!

  「你弟弟說你有個孩子,長得跟我根像。」他捏住她冰涼的下顎,語氣中有著質問及——期待。

  她明天就拿膠帶把衛洋平的嘴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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