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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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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古小姐的母親,真是失敬了。」桑文生開口諷刺她的過度激動,「如果古小姐對我的態度不滿,該由她自行表明。」 「她那人脾氣像溫開水一洋,被欺壓的半死也吭不出一個屁來!當然得靠我這種正義之聲幫忙加以聲援。」衛靜雲橫眉豎目地丟了個白眼給那個不像病人的病人。 病人不是應該因為病痛而無法管理好自己的儀容嗎?怎麼這個有著一雙冷靜眼眸的傢伙卻利落潔淨地一如要參加真會一樣?愈看愈讓人討厭! 「說得好。」他舉起手鼓掌兩下,看著她明顯的錯愕。 衛靜雲防備地往後退了一步。此人笑容太詭譎,非奸即惡!「放馬過未。」 「你一向這麼戲劇性嗎?」桑文生交叉著雙臂,嘴角上揚地勾了勾。 「我哪裡戲劇化了——我是個性直率真誠!」她吹捧自己向未不遺餘力。「廢話少說,你剛才鼓掌做什麼?」 「當然是誇講你的個性直率真誡。你知道要為好朋友打抱不平,你當然也明白自己是為了替好朋友古君蘭探望那個莫名其妙被她撞斷腿的可憐病患。」桑文生言詞用的很卑微,口氣中帶的不悅卻足夠讓人認頭涼到腳底。 他的時間表因為這場車禍而被扌丁亂,而小時候曾出過意外至今仍有些微跛的腿又一次地被撞斷,這兩個理由還不夠他發脾氣嗎! 衛靜雲啞口無言地站在原地,對上桑文生那雙傲慢的瞳眸。她一扁嘴,目光在他包裹著白色石膏的傷腿上溜了一圈。 「對不起。」她正式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個女人倒是挺坦率的。桑文生微頷了下,表示接受她的道歉。 「沒錯。古人有云:「迸而能知,可以謂明;知而能改,可以即聖。」吃虧就是佔便宜!她隨時不忘記耍給自己一點適時的鼓勵。想來這個住在美國的醫生,中文程度也沒好到可以聽得懂她說的話。 兩道長長的睫毛高興地眨了兩下,像瑚蝶輕輕在萬花叢中拍動的翅膀。 桑文生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下顎,這個又凶又辣的女人有一對美麗的眼睛,不過嘛——他著實討厭她那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炫耀心態。 「原來你道完歉,還可以以聖人自居,讓人不得不佩服中國人的厚顏——」末了「無恥」二字明白地寫在他斜斜睨看的眼角。 「嘿!你挺有程度的嘛。」比他那些學生好多了。吃諒之餘,她倒忘了自己方才還挺不喜歡桑文生這傢伙。 衛靜雲笑眯眯地朝他走去,「要喝水還是吃東西,或者你想上廁所?」 「你是演員嗎?」他從沒看過哪個女人變化表情比她還快的。 「你過獎了,我不過是……」習慣把宇宙中任何訊息轉變成對她的稱讚,因此衛靜雲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沒有誇獎你,我不過是覺得你有點人格異常的傾向。」桑文生抿著嘴說完兩句話,目光卻不曾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表情的轉變。 很有趣!他在心底下了個結論。至少比那個永遠微笑而好脾氣的古君蘭來的刺激些,天知道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他的耐性已經逼近爆發的門檻。 「你才有人格異常的傾向!」她怒不可遏地朝他吼叫,「說起話前褒後貶的不提,還一副冷眼旁觀的高姿態摸徉。想來你躺在這裡的一個星期裡頭,你原先醫院中的護士、醫生都開香擯酒慶祝了。」 「人身攻擊是卑劣的一種行為,尤其在你並不真正認識這個人之前。」他的臉色冰凝。 「是啊,是啊!所以你說我人格異常,是在稱讚我哩!」衛靜雲吊兒郎當地甩著她的背包,晃到門口。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找別人來陪你。再見啦!」 她幹嘛跑到美國和一個男人吵架一浪費她的時間。 「有句老話,『再見』是再見的開始。」他眯起眼看著她摧開門,嘴角突然冒出一道詭詐的微笑。 她一手推開門,一邊回頭做了個鬼臉,「很抱歉!我只聽過相見不如懷念。」 砰!門又大聲地關上。 「我不要!」衛靜雲尖叫一聲,倔強地面對著牆壁。 倒霉!倒霉!倒霉透頂! 古君蘭咬著唇,扯住衛靜雲的手臂,面容帶著乞求:「你就算幫我一個忙嘛,事關人命啊。」 「我現在去見他才會出人命,我們兩個八字不合,而病房裡的針筒很容易成為兇器。」衛靜雲扁扁嘴,伸手爬梳著已經夠凌亂的半長烏絲。「我之前就是因為太 講義氣,所以才會和那個野蠻人扯上關係,我死都不要去見他!」 開什麼玩笑!她也是有人格的。 上回在病房對桑文生撂下狠話之後,她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不會見到那個瘟神的。衛靜雲揉了揉那天走出病房後,撞到柱子而瘀青的右臉頰。 「可是……可是……」古君蘭著急地跺了下腳,「可是桑先生指明要你跟他談,否則他根本不考慮幫我三嬸婆動手術啊!我之前和他提了幾次,他都不置可否,好不容易這次他主動提起,怎麼能放棄這種好機會呢?」 「他很了不起嗎?他很厲害嗎?手術只有他一個人會做嗎?」衛靜雲瞪著直點頭的君蘭,心頭一把火燒得更熾。 王八蛋桑文生,他擺明吃定她一定得回去向他低頭,瞧他昨天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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