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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家人……」她呢喃了一句,思緒飄回那個被火燒成一片焦黑的家。鼻間湧上一陣酸楚,登時紅了眼眶。

  樊冷蝶拉著他的手臂緊緊地圈住自己,她不要再次回想那種失去的哀傷。多希望他溫暖的懷抱,就是她最後的歸屬。

  「怎麼了?」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背,她像個孩子般緊緊攀住他的模樣,迥異於她平日的獨立。

  「不要說話,緊緊地抱著我,好嗎?」她輕喃道,強忍著愈奪眶而出的淚水。

  一隻孤鷹飛過空中,發出一聲淒涼的叫聲。

  「誰?」沈拓野猛然起身,將樊冷蝶安置在他身後。

  有外人移動的聲音!

  一陣陰森的笑聲從樹林邊傳來,一個黑影才倏地現身,數以百計的銀針就順著風勢,直朝他們射來。

  沈拓野快如閃電地甩動著身上的披風。那些牛毛般纖細的毒針全被披風掃到地上。只見被銀針射中的草苗,瞬間枯萎死去。

  「銀雪紛飛。」樊冷蝶說出水中月慣用的暗器名稱。

  「想必閣下技不如人,所以只能躲在暗處用暗器傷人。」沈拓野一開口,雄健的身子已護著樊冷蝶一路向黑衣人攻去。

  「嘿嘿嘿。」黑衣人只是怪笑著,瘦小的影子躍到一旁的樹梢上。

  「出了手,便想遁逃?」沈拓野出聲喝道,一手將樊冷蝶送到幾步外後,他足尖一蹬便上了枝頭。

  「嘿嘿嘿。」黑衣人以絕佳的輕功跳下樹,隔著一棵樹與樊冷蝶相望。

  好淺的眼珠顏色。樊冷蝶才打量著黑衣人,沈拓野的身影已在下一瞬間飛竄到黑衣人面前。

  沈拓野一出掌,掌風便震得黑衣人身子動搖,瘦小的黑衣人在以輕功閃躲兩次之後,仍中了沈拓野一記連環掌。

  黑衣人嘔了口鮮血,吹了聲口哨,在天空中盤旋的鷹突然朝沈拓野俯衝而下。

  「小心!」樊冷蝶大喊一聲,黑鷹口中銜的是一隻發射銀雪紛飛的暗器。

  陽光一閃,黑鷹口中竟射出無數支銀針,而黑衣人乘機又朝沈拓野射出一顆如指甲大小的銀丸。

  在沈拓野腹背受擊之際,樊冷蝶整個人朝他飛撲而去,用她的身子替他按下銀丸的攻擊。

  「轟」地一聲,銀丸在樊冷蝶的肩上爆了開來,她火紅的衣裳在夕陽中燃燒成另一道火焰。

  「笨蛋!你為什麼靠過來!」沈拓野直接用手掌蓋住她肩上燃燒的火焰,古銅色的臉龐上寫滿了焦慮。

  黑衣人聽到沈拓野的話後,緊緊抱住自己的頭,身子搖搖欲墜地晃動了下。這句話好熟悉啊!

  「你的手……」樊冷蝶看著他的手,身上與心口的痛讓她留下了眼淚。

  「可惡!」沈拓野在看清楚她肩上燒灼的傷口後,一個回身便射出他放在長靴中的小刀。

  「啊!」黑衣人閃避不及,小刀射中胸口,黑衣人慘叫一聲,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遠方一聲笛聲傳來,黑衣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手捂著胸口,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直往笛聲的來源奔去。

  「可憐啊!這個黑衣女子受人控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沒發現她的雙眼無神嗎?」樊冷蝶的話成功地阻止他的追捕行動。

  「劉明蝠不能換些花招嗎?」沈拓野鐵青著臉,掏出一隻藥瓶,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你還好嗎?」

  「你的手不要緊嗎?」她輕聲地說,身子軟軟地偎向他。「別生氣了。」

  他額上的青筋隱約地鼓動著,目光狠狠地注視著她,「我怎能不生氣?萬一暗器擊中的是你的要穴呢?我現在抱的就是一具屍體了,你懂不懂?」

  「剛才那種狀況,總有一個人會受傷,或者變成屍體。」樊冷蝶舉起未受傷的手撫摸著他的臉,「我希望那個人是我,不是你。」

  沈拓野瞪著她,突然把頭埋到她的頸間。

  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黃沙滾滾,寒風如刀,胡笳聲四起。

  豔陽之下,數十頂帳篷在平坦的黃土地上一字排開,主帳篷上掛著一面飛舞的紅色大旗。

  中原,西域諸大幫幫主皆列席於主帳篷內,圍成環形而坐。

  而那些坐在帳篷正中央的貴賓,則是前來擔任武林大會的見證者,有恭莊的恭成人、靖王官法昭以及幾位長者,除了青龍山莊的秦穆觀因有事未到外,其它受邀者全數出席。

  「安分點。」沈拓野瞪了身旁的樊冷蝶一眼,要她把倚著他的柔軟身子坐正。

  江湖兒女對於男女之防的要求原就不高,幫主亦偶有女子擔任,因此樊冷蝶要求列席並不會顯得太突兀,只是……

  沈拓野微眯了下眼,目光森冷的朝四周一瞪,帳篷內近十雙眼睛怯怯地移開隔著在樊冷蝶身上的視線。

  「我哪不安分了?」她身上的香味再度傳入沈拓野的鼻尖,她的身子軟軟地偎著他的肩側,慵懶地揚起如花的嬌笑,又成功地拉回好幾道驚豔視線。

  「坐好。」沈拓野大手繞過她的纖腰,硬是把她的身子拉直。

  「哎呀,好疼哩。」樊冷蝶蹙著眉,表面嬌嗔實則帶怒地擰了下他的手臂。

  讓她靠一下又怎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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