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舞影 > 小男人的春天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是嗎?」幼穀淒然。「你的保護讓我毫無心理準備來面對難堪。」

  「他真的沒說過什麼啊!」忻恬急了。

  「我一直很謝謝你的用心良苦,總是考慮到我的感受,但你不該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要瞞我。」幼穀話裡有明顯的指責。

  忻恬激動的問道:「你不相信我?」

  「……」

  「你竟然不相信我!」忻恬不敢貿信的看著幼穀。

  深吸一口氣,她說道:「好,即使他說了什麼,那又如何?是我要跟你在一起,而不是我爸!」

  「這是不可分割的,你不知道嗎?如果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的話。」幼穀咬牙的說。

  「如果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你就不會跟我在這裡討論這個令人討厭的話題,而是會努力的醫好自己的心病。」忻恬動氣的大喊。

  幼穀瞪視著她,重重的吐著氣,苦笑的說:「你終於說出來了,你終於說出真心話。」

  「你……」

  「在你眼裡,我果真是心理有毛病,我果真給你帶來不小的負擔,你終於承認了。」幼穀感到自己的心涼透了。

  「我沒承認什麼!」忻恬大叫。「難道你沒想過爸爸的用意何在?他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徹底的掙脫心裡的結啊,你不懂嗎?」

  「我的結就是你!」幼穀不自禁的喊。

  忻恬呆了,寒著臉問:「我?」

  幼穀再也控制不住的盯著忻恬那張亮眼而俏麗的臉,口不擇言的說:「我說過,你不是我高攀得起的女孩;我說過,我要的是沒有威脅的女孩;我說過,我寧願去發掘恐龍的美麗……是你讓我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平凡和不堪……」

  「夠了!」忻恬打斷他,略帶哽咽的說:「你怎麼了?爸爸的一番話輕易的就擊潰了你的自信,讓你否決一切?」

  「是,我就是這麼的脆弱而不堪一擊,過去的自信只是建築在沙灘上的假像罷了,現在你瞭解我了。」幼穀仍舊喊著。

  忻恬猛烈的搖著頭,眼淚掉了下來。「不,我不瞭解。你不是這樣的,你爽朗、自信、幽默、才華橫溢,那才是你!」

  幼穀冷冷的接口:「那些的我已經死在你的光芒下。」

  忻恬震撼的看著幼谷滿臉的挫敗,咬著唇,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否決了我們四年多來的感情?」

  「我感謝你一路上陪著我,但也讓我看清了自己的無知和愚昧。」幼穀逼自己絕情的說。

  忻恬再也受不了的上前一把抓住幼穀的手,哭著說:「不!幼穀,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看你自己,你知道你不是的。」

  「聽恬。」幼穀輕輕的拉開忻恬的手,以平靜的語調說著:「我真的累了,我厭倦大家的眼光,相信你也厭倦了大家的質疑,讓我回到原來的我吧!一個能瀟灑的接受別人眼光的卓幼穀。」

  更多淚自忻恬的眸中滴落。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她一心一意呵護的情感豈能這樣付諸東流? 「幼穀,為什麼就這樣判了我死刑?你知道的,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就不曾有過另眼相看,為什麼多年後的現在,你要這樣選擇?」

  「因為我不想再自私下去。」幼穀旋過身,不讓自己看到她的淚。

  「我寧願你自私。」

  「忻恬……」

  「我等你,我等你想通的那一天。」忻恬執拗的說。

  幼穀背對著忻恬,慢慢的移動腳步,淡淡的說:「你不用等了,沒用的。」

  「我一定會等。」忻忻對著他的背影,堅持的說道。

  幼穀終於側過頭,決然的拋下一句:「我今天就要出國了,你不用浪費心思在我身上。」

  忻恬跑上前去,對幼穀驚問:「你說什麼?你要去哪裡?」

  幼穀只是掃了她一眼。「我現在就要去機場了,何時回來,我不確定。」幼穀故意不告訴她自己的歸期,打算讓她放棄。

  「為什麼?」忻恬抓著他的衣襟問著。

  幼穀拉下她的手,不回答她,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越過她,緩緩的走出她的視線。

  忻恬崩潰了,她跌坐在草地上,看著幼穀離去的方向,一串串晶瑩的淚珠不斷的落下,突然,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條淺藍的手帕,忻恬呆滯的看向主人,原來是——

  「別哭了。」凱文溫柔的說。

  忻恬沒有接過手帕,只是別過臉不看他。

  「你哭到天明他也不會回來了。」凱文今天剛好要來拿請忻恬幫忙翻譯的文章,

  剛好她不在,所以他就開著車在附近閑晃,打算等她回家,沒想到卻讓他看到她和幼穀的爭吵。

  忻恬瞪視著他,忿忿的起身,掉頭就走。

  凱文抬手想叫喚她,但最終還是頹然的放下手,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影,回想剛剛幼穀和忻恬的對話,看來……唉!

  回到家的忻恬臭著臉,無視於坐在客廳裡的父母,直直走向房間,發洩似的甩上房門。

  杜父向太太使了個眼色,杜母只好起身往忻恬的房間走去。悄悄的打開忻恬的房門,杜母看到忻恬雙手環抱著膝蓋,曲著身體坐在床上,杜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靜靜的看著她。

  過了好久好久,杜母才輕聲的開口:「忻恬。」

  忻恬仍舊一動也不動,甚至連頭都沒抬起來。

  「忻恬。」

  「媽,你讓我靜一靜。」忻恬冷漠的說。

  「有什麼就說出來,不要問著。」

  「我想靜一靜。」忻恬加重語氣。

  「好吧!我先出去了。」杜太太無奈的走出房間。

  杜父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問道:「怎樣?」

  杜母只是搖搖頭。

  「給她一些時間,讓她想清楚也好。」

  「我在想或許你做錯了。」杜母半埋怨的說。

  「我有感覺,忻恬和幼穀不會就這樣算了,等幼穀豁然開朗之後,會再來找忻恬的。」杜父若有所思的說。

  「忻恬就活該得等嗎?」

  「那就看你的女兒想不想得開、願不願放棄啊!」

  杜父播著頭,繼續看手上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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