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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宗齊氣得想暴走。「連著三次你跟他都神神秘秘的,身為你的主管,我很關心你——那個男人是誰?」他直接問。

  「這是私事。」

  此時的宗齊像只受傷的野獸,來回踱步。「他已婚,全臺灣的人都知道,他還公開在情人節時和太太上談話性節目,還當場擁吻!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就算沒有別的對象,都不該和那樣的男人攪和在一起!」

  這真是太過分了,什麼叫「就算沒有別的對象」?!他自己搞不清楚狀況、誤會她就罷了,但是這樣侮辱她又算什麼?梅惟寧怒不可遏。「副總,這是我的私事!就算我沒有別的對象,就算我跑去當別人的小老婆,也都是我自己的事!哼,就如你之前說過的,我年近三十,有男朋友很正常!」

  她承認了。

  宗齊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的混亂心情是為什麼,難道他要把心中產生的怒氣、沮喪、惱羞成怒,都解釋成「因為秘書懶散不打毛衣,所以他很生氣」?

  但,無論那是什麼,他現在就是很生氣!

  宗齊沖到她面前,捉住她的手臂。「是怎樣,單身男人全死光了嗎?你非得選擇一個有老婆、有小孩的中年男人當男朋友?!」

  梅惟寧的火氣和他不相上下。老天,他們幹麼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小事對吼?!而且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干涉她的生活?她真的會被這個男人氣死!

  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大聲地說:「反正你就是為了要毛衣嘛,好,我請假三天,日夜趕工幫你完成,這總可以了吧!」

  宗齊吼回去。「我們現在談的是你要和那個男人分手,從此不相往來,而不是那件該死的毛衣!」

  梅惟寧怒瞪著他。「我和誰交往都不幹你的事,副總,你日理萬機,有很多美人還等著你青睞,你不用把寶貴的時間心力浪費在我這個平凡古板的秘書身上!」

  「你要跟他分手!」

  「我不要!」

  「你到底看上他什麼?有錢?我不會比他少;有權勢?我更不會比他少;有社會地位?那有用嗎?搞半天,你也只是見不了光的地下情人!」

  最後一句話狠狠刺痛了她。這樣的話題一向是她逃避的,她摯愛的母親是人家的小老婆,母親的苦她記在心裡,非婚生子的身分雖然並未在成長過程中帶來太大的困擾,卻也不光彩,被他這樣殘忍地觸及傷口,她氣得口不擇言。

  「你想知道你和他的不同嗎?好,我就告訴你!因為他比你溫柔,因為他不會對我大吼大叫,因為他不會任性得像個孩子一樣愛鬧脾氣,因為他不會逼著我幫他打毛衣!副總,這樣夠了嗎?如果不夠,我可以再補充——」

  只是,高分貝的對吼、爭吵不見了,梅惟寧瞪大了眼,瞪著眼前貼近自己,近得呼吸幾乎融在一起的男人——

  她的唇有種異樣的觸感,軟軟,涼涼的,她知道自己正讓人吻著,只是,他怎麼會吻她?

  梅惟寧的感覺很不真實。

  宗齊回過神,放開了她。他的震驚不會少於她,他原本只是想阻止她那氣死人的比較——

  他低著頭,懊惱地扒過頭髮。他花名在外、跟女人打情罵俏慣了,但梅秘書很單純,再怎麼樣,他都不應該欺負她。

  「對不起。」他低低地說,然後轉身離開。

  梅惟甯看著關上的大門,她愣愣、緩緩地歎口氣,然後走回沙發,失神地抱住那一袋的毛線,塑膠包裝袋因她的擠壓而發出聲響。

  第六章

  他承認,他對梅秘書的確有種不同於一般女性的欣賞之情,但那絕對和男女愛情無關!

  他敬佩她的工作能力和性格,她總是有條不紊,明快果決,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找到比她更能和他搭配的工作夥伴,正因如此,他很自責,自責自己的踰矩。

  梅惟寧走進副總辦公室,看見他正皺著眉頭沈思。發現他和自己一樣不開心,讓梅惟寧心裡生起一股「平衡」的快感。

  她拿著筆記本,雙眼盯著上頭的文字,音調清晰,平穩且公式化地報告。「副總下午的會議,會前會的記錄已存放在您電腦的資料夾中。總經理請您有空找他。另外,在您外出時,有一位林小姐來電三次,這是她的留言,再請您處理。」

  她看起來一如往常,沒有因為昨天的擦槍走火有所不同,她還是戴著黑框眼鏡、束髮、基本款的套裝,還是那個樸素、嚴謹、不苟言笑的梅秘書。

  也許是他多想了,聰明的梅秘書絕對瞭解昨天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不具任何意義,只是男人無聊的衝動……

  宗齊接過她遞給他的紙條。「謝謝。」

  「不客氣。」

  梅惟寧要轉身離開之際——

  「等等。」

  她停住腳步。「副總還有什麼吩咐?」

  宗齊看著她平靜的神情,緊張地清清喉嚨。「有關昨天的事,我還是要和你說……我很抱歉,是我的錯。」

  她沉默不語,把筆記本緊緊抱在懷裡。

  「呃,我不希望因為那件事,破壞我們之間好不容易培養的默契。你知道的,像我們之間這種絕佳的工作默契,是要用心培養,磨合再磨合,你說是吧?梅秘書。」太刻意的撇清,讓宗齊差點咬到舌頭。

  梅惟寧深吸口氣。本來就是他的錯,他要撇清也是很正常的事,幹麼要為了他的話,心裡莫名其妙一陣酸?呼,神經。

  她的視線直直地迎視老闆,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變化,還是一貫的不苟言笑。「副總,您多想了。」

  說完,她抱著筆記本轉身走人,離開副總辦公室。

  一心想澄清那場意外的宗齊反倒像被人潑了一身的冰水,狼狽不已。

  梅惟寧回到自己的座位,疲憊地坐下來,沉重地歎氣,雙手覆面。

  沒事?沒事才有鬼!哪個女人被同一個男人吻過兩次還會沒事的?!雖然對宗齊而言,他是吻了兩個不同的女人,但事實上,Winne和梅惟寧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宗齊無端端吻了她兩次,她的心情怎能不亂?要怎麼理清楚……

  算了,就當是被一個花心的渾蛋咬了兩次,這總可以了吧?!

  梅惟寧洩氣地放下手。其實,不這樣想,她又能怎麼辦?這種不清不楚的感覺最讓人難受……

  她歎了口氣,振作精神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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