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午茶 > 一起穿上藍白拖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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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鬆懈下心神,再也不似方才那般防備,藍海不著痕跡地將她按坐在浴室的原木防滑椅上,將乾淨的毛巾披在她肩上,取來洗髮精,弄濕掌心,輕輕在她發心搓揉出泡沫,他不疾不徐地在蓄滿溫水的盥洗台內以水杯舀水,一次次將水溫柔灌溉她的髮絲。 「你該不會去洗髮店打工過吧?」她語氣詼諧,被他輕柔的指法按摩得極為舒適。 「是啊。」他低笑。 「真的假的?!」她詫異得睜開雙眼,從眼前偌大明亮的鏡中看著身後的他。 「真的。」他認真的頷首。「大學那陣子,我爸切斷了我所有的經濟來源,我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做了很多工作,我告訴他我沒有要繼承事業,我只想找出自己的興趣走出自己的路,所以我去過飯店、餐廳、理髮店,當過黑手、搬運工、快遞,最後終於在進入花藝社時知道了我就是喜歡花藝。」 白雪聽著他的敘述,久久回不了神,在他尋覓夢想的過程中,應該是歷經了許多坎坷,為什麼他可以說得萬般輕鬆?她記起自己在顏老師門下開始見習時的種種考驗,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辛苦,即使夜深人靜回想起來依然倍感艱辛,白雪投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些欽佩。 好像認識他愈多,便會不由自主地發現他愈令人感到驚奇的美好。 季洋曾經提起過,藍海是一個想讓人靠近,卻又在靠近之後想要退開距離遠觀的人,當時她不是很懂,現在卻漸漸懂了。 因為他的光芒太盛,總教人自慚形穢。 但她沒因此而想要拉開與他的距離,她內心開始為他擴展了一處花園秘境,在那裡,她為他種植了許多屬於他的驚奇花卉,她甚至開始期待在他人生中究竟還能綻放出哪一朵花,讓她任由欲望肆無忌憚地擴展並大膽採擷佔有。 「該沖頭了。」他停下動作。 她收起思緒,盯著鏡中的他與自己。「謝謝……接下來我應該可以自己來。」 「需要幫忙叫我一聲,我就在外面。」聽見她應了聲好,藍海便退出浴室,甚至還極為紳士地為她關上了門。 直到藍海步出浴室,白雪方才允許自己流露出羞澀的神情,她盯著鏡中頭上全是泡沫的自己,一雙眼綴滿璀璨星星似地閃閃發亮,滿臉漲紅像是有著醉意,嘴角彎彎噙著止不住的笑,她猛地搖了搖頭,禁止自己再像個花癡一樣想著藍海剛才為她所作的一切。 她走入獨立淋浴室內,恍神的打開水源開關,卻忘了拿下蓮蓬頭,一時之間水花四濺,兜頭淋下,赫然將她滿腔熱情滅得徹底,她驚慌失措的關掉開關,無奈頭上的泡沫浸入眼中,她本能閉起雙眸胡亂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開關,水柱轉成冰冷,嗆得她哆嗦驚喊了一聲。 「白雪!怎麼了嗎?」 她聽見藍海心急的問話。 「沒事、沒事。」她摸到了開關,水總算是停了,但她眼睛睜不開,手上的紗布也全被水淋濕,傷口隱隱刺痛了起來,白雪沮喪地苦著臉,先將濕衣濕褲脫下,再拿下蓮蓬頭淋浴。 沒了雙手等於半殘人士,白雪這下真是完全體驗了。 她將頭髮沖乾淨,再洗淨身體,正要邁出外頭,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將換洗衣物帶進來。 這下可好……要請他從行李箱裡幫忙拿內衣、內褲和睡衣嗎? 白雪咬牙,掙扎半晌後,揚聲問:「二哥,你還在外面嗎?」 「我不在。」他笑回。 她因他的應答噗哧笑出聲。 「你是不是忘了拿衣服?」 被他神准猜出,她羞到想一頭撞昏自己。「……對。」 「紗布有弄濕嗎?」他又問。 「……有。」 他深呼吸,「我等一下幫你重新包紮,你衣服在哪?我替你拿。」 「不、不用!我自己拿。」 「有辦法自己穿衣服嗎?」他再問。 「我手指頭還是很靈活的。」她加重語氣地刻意強調。 「那我先回房間沖澡,十分鐘過後再過來幫你重新包紮上藥。」 「好。」她將耳伏在浴室門上,想要藉由如此動作,靠近一些聽著他的嗓音。「二哥……」 「怎麼了?」他回。 「真的……很謝謝你。」她紅著臉,心跳紊亂地輕聲說。 他曲指叩了下門,像是與她心有靈犀,感覺她就是伏在門那邊。「害你受傷的人是我,謝什麼啊,傻瓜。」言訖,他刻意加重腳步聲,讓她明白他已離開,而她可以放心出來。 傻瓜……他帶笑的寵溺語氣,讓白雪臉上的紅潮遲遲難褪,她跳到柔軟床鋪上滾過來又滾過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激動什麼,卻又覺得如果她不發洩一下滿心飽漲的情緒,她便會因為心跳過快而昏眩。 傻瓜……「白雪你這個傻瓜、傻瓜、傻瓜。」 女孩傻裡傻氣地滾過來滾過去,傻傻地拾起衣物穿起,再傻傻地望著門扉,傻傻地等待著他十分鐘過後的到來。 *** 鑫品飯店的一樓接待大廳旁,特別打造一座樓中樓酒吧,內設專業吧台、舒適的沙發座椅與寬敞明亮的空間,專門提供給鑫品飯店的VIP能夠在這方天地悠閒愜意地盡情品酩與偷得浮生半日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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