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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水神宮並非由特定的種族把持,事實上,為了在宗教信仰方面更能取信百姓,對於入宮修習並沒有太嚴格的限制。」

  「這……」這下,換項暐遲疑了,該留下來探個究竟,還是繼續西行尋人?甯兒真會因為好奇進入寒水神宮?

  「何不進神宮一看?或許,會得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有進去的方法嗎?」

  「進去不難!難的是進去以後如何行動!」嶽騰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早就派人混了進去,卻一直無法探查到神宮最內部的情形。」

  「嗯……」

  項暐微低著頭,懸在洞壁上的火把吞吐閃爍著光芒,在他俊逸的臉上映著明暗交錯;他明白,一旦進入寒水神宮,絕不可能單純只是尋找甯兒,誓必會捲入另一場紛爭,至於,捲入紛爭後能否全身而退,這會是他可以控制的嗎?

  天色漸暗,項暐內心卻漸漸清明,決定──已然做下!

  放眼四周皆是一片雪白的神宮殿堂,闃靜得令人心生寒意。

  儘管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冰珀卻明白,此時此刻抑在心底的許多話,不容她迸發出來;抿緊了唇,用她清冷如星的眸子,隨意掃過跟前頭微微低垂的一排人。

  「帝女──」萬其薩渾厚而不粗嘎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間裡格外顯得具有穿透力。他手一揮,說道:「這些是願意為措崗瑪、措秀瑪女神效力之人,請帝女成全。」

  客套話是說給外人聽的,而投向她的炯炯視線才是他真正的意思──是的!他不許她拒絕,他要她好好的,沒有一絲損傷!

  「嗯……」冰珀輕應道,厲如薄刀的目光毫不保留地表明瞭她的不悅,更對他丟下警告──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請帝女挑選護衛。」萬其薩希望能有個貼身保護冰珀的死士,其他眾人則分守神宮各角落,務求絕對的安全。

  冰珀起身走近,緩步在眾人之前踱著。說到底,她依然不願接受即將被人「保護」的事實。

  突然,她的腳步停住了!

  一種直覺攫住了她!

  眼前這人,雖然瞧不清楚他的相貌,卻讓她心頭如遭電擊、莫名一動,驀地想起了前些時日在祭典上與人暗中過招較勁的情景。

  「就你吧!」她的唇角輕巧地折起弧度,馬上又斂起。

  直覺告訴她──此人,不簡單!而她,向來樂於接受挑戰;或許,受人「保護」不會是件太讓人厭惡的事!

  項暐低側著頭,靜靜地聽著自已被帝女點名為貼身侍衛。

  果然!當初在祭典上接過她發回的銅幣時,內心一閃而過的直覺得到了實現,他──的確再度和她碰頭了。

  然而,他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但願──」在心底,他暗自祈求道。「上天能眷顧我,讓我尋到甯兒……讓我尋到甯兒!」

  冰珀合眼盤坐在牙床上,四周垂下白紗簾,玉指翻上拈做蓮瓣,緩緩地運起元力。

  這些日子以來的療養,雖然右手還是使不上力,但外傷確有起色,倒是因為練功受到擾動,險些造成走火入魔,對她的功力造成相當大的衝擊,幾番運氣卻始終覺得丹田內有股滯塞之氣不能盡除。

  「帝女,新衛來了。」

  嗯……萬其薩將她所選中的人帶去訓練,看來是有所成了。

  「進來。」她慢慢吐出一口長氣,收束遊走脈絡間的內力。

  項暐踩著穩健的步伐,進入帝女的房間;看來,短兵相接的時候到了!

  「參見帝女。」

  這新侍衛的聲音,有點……耳熟?冰珀微蹙眉頭,睜開了眼,雙手撩撥開白紗簾,下床起身,揚起如梳緻密的睫,正眼向他。

  「是你?」

  「是你?」

  項暐、冰珀同時自口中逸出驚訝,眉眼相對,竟自怔怔;本以為小屋一別就是永訣,誰知居然會在神宮再見,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當初要不是他出手,寒水神宮的妖女早就……項暐乍然想到在嶽騰那兒似乎曾聽到有人這麼說,當時人多嘴雜,也沒深思話中之意,這時記憶倒一下子清楚了起來;原來,他無意間救了他們佈線許久才逮到機會行刺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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