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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暐離開寒水神宮後,決定回到涼州城找店家投宿,一路上很自然地回想起适才看到的種種。老實說,他本無意插手救人的,若非那人的一聲大喝裡提到了「岳家軍」,他不會貿然阻斷祭典的進行。

  威震宋、金的岳家軍,不是解散了嗎?怎麼會在西夏,還和寒水神宮有所牽扯?事情,似乎沒那麼單純。

  邊走邊思考地下了牙雪山,便被兩名漢子正面攔路。「這位兄弟,咱們當家想邀你一談,不知兄弟是否賞臉?」

  「在下與各位素不相識……」

  「兄弟──」項暐不想橫生枝節,正想婉拒,其中一位大漢及時打斷他的話,近身緩緩念道:「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項暐心一動,這是嶽鵬舉所填「滿江紅」一詞中的首句……

  「兄弟應是打宋地來的吧?咱們同樣是大宋子弟,能夠遇到也是有緣,大夥兒認識一下也不錯嘛!」

  「這……」項暐沉吟片刻,不過,他馬上想到若是他們曾見過甯兒,或許會有她的下落,於是答道:「好吧。」

  只見他們帶著項暐東繞西轉,又上了不遠的另一山頭,最後遁入一處隱密的洞窟。

  「當家的,我們帶人回來了。」

  為首的刺髯漢子,他見過!正是當日偷襲那位姑娘的首領!項暐一凜,原本的防備心更加重了。

  「在下姓嶽名騰,乃相州湯陰人。」那首領先自我介紹,對見到他似乎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嶽騰?這名字似曾聽過……專注盯著他看了兩眼……還是想不起來!項暐索性放棄徒勞無功的猜臆,也報上自己的名:「在下項暐,出身汴梁。」

  「項?汴梁?」嶽騰濃眉糾結,問道。「可識得項昱?」

  「正是家兄!」項暐答,臉上慢慢浮出笑容,這下,他約略知道「嶽騰」這名字是從哪裡聽來了。

  當年,項昱曾參與抗金活動,和岳家軍往來尤為密切,嶽騰,應該是岳家軍的人。

  「項兄弟!」嶽騰撫掌大笑,豪爽地與他稱兄道弟了起來,方才應對間生疏的感覺一掃而過,想起先前的交手,又笑道:「難怪難怪,武功如此之高!」

  「岳兄取笑了。」項暐客氣地抱拳一揖,直接切入問題。「不知岳兄找在下有何責幹?」

  「是這樣的,想請項兄弟助一臂之力,除滅寒水神宮。」

  「哦?」嶽騰的這句話衍生出太多疑問了,項暐劍眉一挑,請他說明的意思表露無疑。

  「自我家主帥身歿,岳家軍在大宋也就散了。朝廷奸臣當道,仍然一意盡忠報國的兄弟們便決定齊來大夏,繼續從事抗金大業,冀望能聯合大夏,驅逐金狗。」嶽騰侃侃而道,說得眾人熱血澎湃。

  「三年前!寒水神宮打著崇拜措崗瑪、措秀瑪女神的名號出現在牙雪山,勢力擴張的速度相當驚人;本來以為那只是一般尋常的宗教組織,但自此以後,不僅好不容易有所進展的聯合出兵計劃嚴重受挫,許多弟兄更被擒促,成為祭品,當眾斬殺……」說到這裡,洞窟裡每回人面色都凝重了起來,低首不語,沉痛的心情從未平復過。

  「已經確定是寒水神宮所為?」雖是如此,項暐還是謹慎地問道。

  「哼!這會有錯嗎?」旁邊有人怒目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對嶽騰說:「當家的,我瞧他磨磨蹭蹭的,為弟兄報仇,咱們不用靠外人。」

  「就是啊!當初要不是他出手,寒水神宮的妖女早就……」

  「那件事不能怪項兄弟。」嶽騰做了個要他們噤聲的手勢。「更何況,今日祭典上出手救史兄弟的正是項兄弟。」

  「真的嗎,當家?」

  含笑看著項暐,他解釋自己的推測:「雖然,我沒瞧清楚發暗器救人的到底是誰,可是,離開時我看到項兄弟也在人群中,立刻就明白了。拜先前交過手的經驗所賜,我知道他有這份神不知鬼不覺救人的能耐!對嗎?」

  項暐不置可否,只是細細打量著嶽騰,看起來雖是粗人莽漢,然而以其觀察之敏銳,確實不愧為首領頭目。

  「項兄弟,可以請你助咱們一臂之力嗎?」嶽騰回到主題,現下其他人也不再持有異議。

  項暐沉吟一會兒,禮貌地予以婉拒:「實不相瞞,在下來西夏乃是為了尋找親人,這件事恐怕在下無從幫起。」

  「這樣,我也不好強人所難了。」他的聲音透出幾許失望,不過旋即隱匿起來,換了語氣問:「不知項兄弟尋找的人生做什麼模樣、有何特徵?也許弟兄們在外走動曾經遇到。」

  項暐簡單地描述了應浣甯的形容。

  「當家的,應姑娘會不會進了寒水神宮啊?」旁邊有人插話進來。

  「這……」

  「有此可能嗎?」項暐見嶽騰遲疑,於是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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