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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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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氣候不比當時,過去入夜雖涼,身子骨倒還抵得住,可以遁入山林躲開騰家的追兵,如今是沒法兒啦!而且,長安城應該不遠了,進入長安城,騰格裡的勢力應該削弱許多,屆時她就可以放下心了。 「天快暗了!今晚就在前頭那家店打尖兒吧。」離長安越近,人集居的聚落越多,要找地方落腳,不是難事。 「你要小心,店家幹不乾淨很難說得准。」身隱玉棒的衛逐離不忘提醒她,因為今晚是朔夜,亦是他的魂體最虛弱之日。 「我明白。」 顧店的是個身材圓潤、頗有年紀的大娘,逢客人就笑彎了眼旁的皺紋,支使夥計熱情地招呼客人。 「請問還有空房麼?」 「哎喲!姑娘真是厲害,最後一間房正空著等您呢!」大娘笑著道。 薛映棠見大娘和和善善的,也回了個誠懇的笑容。「嗯!那我訂下。」 「姑娘要去長安城是吧?」大娘瞧她的裝扮,立刻知道她是打西邊來的。「姑娘好好歇息,明天早些出發,趕個路,順利的話就可以到長安城了。」 「真的?」她大喜過望。 「當然啦!我在這裡大半輩子了,還會不清楚麼?」大娘笑了笑,邊要夥計帶客人到房間去,邊交代他。「待會兒別忘了給姑娘送盆熱水,淨淨手、淨掙臉。」 「姑娘,送晚膳來了。」夥計邊將磁棋盤碟放好,邊為她斟酒。「這酒是別的客人請的,因為來往一趟賺了不少銀兩,所以就吩咐小的開壇,要請今晚投宿的所有客人。」 「這什麼酒呀?怎麼味這麼濃……」薛映棠不諸飲酒,於是問道。 「這是涼州曲酒!姑娘打來,難道不知?」 薛映棠尷尬地笑了笑,師父向來滴酒不沾,她自然沒機會認識。 「那您可不能不飲一杯試試!」夥計笑容可掬,口沫橫飛地推薦。「這福州曲酒就是以香味濃郁為特色,不少人千里迢迢來到河西就為品嘗這個酒咧!姑娘可能沒聽過,在咱們這兒有句話說:「無涼州曲酒不成宴」。姑娘若不識酒,好歹也喝個一、兩口,見識見識,包您不失望的。」 「哦?那好,我就啜口試試──」夥計如此的誇說引起了她的好奇。對於新的事物,她向來很有興趣。「倒要體會體會『無涼州曲酒不成宴』這句話。」說完,便仰頸欽下杯中的酒液。 「咳咳咳!」好嗆!辛辣的味道沖著喉頭,讓她忍不住彎身長咳,好不容易平止下來,再抬起眼卻發現怎麼……怎麼桌椅都有些傾斜……連夥計也站得歪歪倒倒……還來不及問清楚原因,薛映棠眼前一黑,身子一軟,人就這麼厥了過去。 「唔……」頭好重,額角像是受針紮似地,疼得她皺起了眉頭,口中禁不住逸出一聲痛呼。 「薛映棠!」 有人在喚她,聲音很陌生、會是誰呢?她掙扎著抬起雙眼,沒想到……叫、房間裡卻多出了許多陌生人。嚴格說起來,也不算陌生人,至少她曾經和他們打過照面──在騰格裡家。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頭還有點眩,刺痛也未消除;她搖了搖螓首,希望能讓自己清醒些。 「這裡的店家哪個敢與咱們當頭為敵?」說完,他得意地舉起一把長度特異的怪劍,亮在她的眼前。 銀白色的劍鞘,柄上墜有碧綠色的玉棒正是……斷情劍! 他是騰格裡家的管事,上回就是他不斷遊說騰格裡奪劍的,她識得;只是,斷情怎麼會在他手上?事關斷情,腦袋再怎麼沉、再怎麼重,她也必須凝神面對。 「你最好趕快說出這把劍的秘密,否則,休怪我下手狠毒!」會主那邊自是打聽不出什麼,這把劍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竟讓要風得風、要雨有雨的蓮素會會主執意要得? 薛映棠暗自咬著齦肉,強迫自己清醒;這回,無論如何,她要保護斷情! 「不說!難道你不怕我對你施以重刑?」 「呵……」她燦若星芒地笑了,眉眼彎成姣美的線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疾不徐地說:「要怕的,該是你吧!不怕劍傷了你?」 「有你在我手中,我會怕嗎?」一山還有一山高,管事使了個眼色,一柄大刀立刻架上她的粉頸。 「殺了我,你可就得不到你想知道的秘密了。」薛映棠還是噙著微笑:儘管很想抖落內心懼意,可是現在的她沒有這個自由。 「果然好膽量!」他忍不住贊道。「那你想怎樣?」 她斜睨了頸邊的刀,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叫他們都出去;這秘密,我只說給你一個人知道。」 「我可不是傻子呀,薛姑娘!」 「你放心,今晚是朔日,此劍便與尋常刀劍無異,它傷不了你的;否則,你以為劍會任你握持嗎?」不得已,為了取信于他,薛映棠還是說出了部分的真實,接著說:「至於我,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武功低微,構不成對你的威脅,何況這些人就在房外候著「唔……好!就依你!」忖量半晌,他決定撤掉其他人。「如今,房裡沒旁人,你可以說出劍的秘密了。」 薛映棠輕輕頷首,眸光流轉間漾著盈盈笑意。「這把劍,鑄以至剛至陽,放需蘊蓄夜月之柔之陰,剛柔並濟,陰陽調和,方能發揮最大效力。這也是此劍在朔夜即失去效力的原因。」 聽她所說確實合情合理,與實際狀況對照亦無扡格之處,管事似能接受。 「倘若你要使用這把劍嘛……」柳眉微頻,她刻意放慢說話速度,故作沉思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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