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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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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津津,從她背下成滴滑落。緊繃的對峙局面,幾乎令她窒息,要不是拼著一股意志在撐,她真不知自己會不會哭出來。 就在這時──「數到三,你帶著竇姑娘騎馬快走,這裡交給我。」 說話的正是衛逐離!低沉穩定的聲音帶給她莫名的安心,只是,她真的不願再發生如上回那樣的慘劇,所以仍有遲疑。 「當頭,快呀!快呀!」 管事之聲如擂鼓,越敲越急,越急越響! 「別想了,我答應你,絕不殺任何一人。」 這頭,他也憂急,於是給了她應諾。 「來人,上!」 騰格裡終於下定決心,而在這同時,衛逐離也喊了最後的數字。 「三!」 薛映棠手搭著竇姑娘的腰,施展輕功往外急躍,目標是系馬處;斷情劍脫出其手,懸定半空,劍身雖未出鞘,銀白色刺眼的輝芒卻讓每個人都反射地合眯起眼睛,接著便如故蝶穿花,輕迅地排過各人頸間麻穴,所有人根本還來不及動作就如木頭般定立當場。 騰格裡再見斷情劍發威,嚇得口吐白沫,如今,對於這把劍,他是又想得又不敢要了! 第七章 竇家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下,整個廳堂靜闃得令人沉重。 「對不起,我還是晚了一步。」薛映棠試圖打破這重若千斤的氣氛。 「真是……真是給那騰格裡大爺給……」聽了街坊傳來的消息,又見女兒裹著長衣回來,竇母還是難以置信,心疼不已。 竇姑娘低眼斂眉,久久不語,頰、唇沒一絲血色。 「我明兒個就上騰家去,要騰大爺給咱們女兒一個交代!」竇父義正辭嚴地說。「定要他抬起花轎,風風光光將咱們女兒迎過去。」 「不不!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麼還要送竇姑娘回去呢?」薛映棠大感不解。 話甫落,竇姑娘的父母、兄長六隻大眼同時向她,均帶了點譴責。 竇父代表發言:「女人嘛,嫁雞隨雞,現下生米煮成熟飯,怨得了誰,還不就一個之『命』字麼?咱們女兒不嫁給騰大爺,又能嫁給誰?」 竇姑娘始終垂著頭默默靜坐一旁,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已經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 而竇兄也跟著表態:「是啊,現在還得擔心騰大爺會不會因為妹子跑回來,有了藉口而不娶她呢!」 這……言下之意,是怨她多事嘍?薛映棠怔忡地望著竇家人,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些人好遙遠,面目好模糊,而她怎麼努力瞧都瞧不清楚。 竇母似乎知道她臉色不對,連忙擎著笑臉打回場:「小兄弟,也真是難為你了,謝謝。」 薛映棠心知再留下來亦無法可說,於是向竇家人告別,拖著蹣珊的腳步快快地離開。 「衛冷血,我錯了嗎?」她終於抑不下腦裡紛亂無序的茫然,對著斷情劍,低低地問。 衛逐離的身形,隨著碧光流現於她的面前。沉厚的聲音沒有說出答案,而是給了她另一個問題:「你覺得你錯了嗎?」 「我……我不知道。」這就是她苦惱的地方,望著衛逐離的眼眸像是渴望春陽的新芽,她困惑地說:「本來我以為自己沒有錯,可是看到他們,我不確定了……」 「老實說,我也沒有答案。」平淡的神情裡,流露出細細的關懷。 「這是不是你說的多管閒事?」 「是!對我來說,確實是多管閒事!」他答得乾脆。「可是,如果你置之不理,你就不是我認識十三年的薛映棠了。」這就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反覆思索的結果。他可以帶她看到人心殘忍的一面,卻無法希求她會有對此無動於衷的一天,因為,就是這樣才是薛映棠,或許,應該這麼說,就是這樣才是──讓他心為之動、情為之鐘的薛映棠! 她哭了!聽了衛逐離的話,她竟然哭了。像個孩子似地,抽抽噎噎哭了起來。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其實……我很怕……我真的很怕!」 「我知道!我知道!」撤下淡漠的衛逐離,他不再掩飾心底的溫柔,略帶暗啞地沉聲反覆訴說著。 如果可以真想擁她入懷,輕輕撫著她的青絲!而今他能做的,只是陷在薛映棠的身側,不斷柔聲寬慰她繃緊乍弛的不穩情緒,直到她累極睡去。 他真的希望自己具有堅實的力量,尤其在她脆弱的此時此際。 如果可以…… 「那把劍真是邪門得厲害,我看還是放棄算了。」騰格裡對管事猛搖手。「寧可被會主責怪也好過死在劍下。」 「當頭,好不容易薛映棠現了面,憑咱們要查她的行蹤不難,如今說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 「知道了又怎麼樣?誰能贏得過那把邪門的劍?「騰格裡還是不接受他的勸說。 「我知道誰能贏過那把邪門的劍。」管事胸有成竹地說。 「誰?」 「薛映棠那丫頭!」管事露出危險的笑容。「只要咱們早一步制住那丫頭,諒那把劍也放肆不起來。」 「唔……你說的是沒錯,不過……要如何制住那丫頭?」騰格裡對劍的渴求在管事的層層剝解下死灰復燃。 「這個嘛,只要知道她的行蹤,屬下自有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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