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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親密的接觸、滾燙的言語,逗惹著她的身與心,引動陣陣酥麻在體內擴張又擴張……

  就在聶颯的手滑向她的腰間、意欲再進一步時,倏地,兩隻飄動的白燈籠閃過腦際,羅緋衣猛然屏息,雙手往他胸膛一推,拒道:「別碰我!」

  「沒關係。」聶颯沒有發怒,甚至了然地笑了,向來銳利的瞳眸勻出了幾許溫柔。「只要你記得,這場賭局,你可以不想贏,但絕對不能退出,這樣就夠了!」

  面對他強盛的意志與氣勢,羅緋衣覺得疲憊不堪,太多矛盾的情緒堆疊在一塊,什麼都亂了……無論如何,暫且逃這一時吧;將他的決絕神情收進眼底,她踉蹌後退了兩步,然後,飛快地轉身離去。

  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兀自在鼻息間盤旋,聶颯看著她的背影,用難以撼動的堅定對自己說:「任何形式的失敗,聶颯一律不接受!」

  要不要用羅緋衣的命來換他的復仇計劃?答案,已經出現了。

  他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先殲赤梟、殺關司鵬、收絕天門,再趕回來治癒羅緋衣的毒患。是的,就讓野心狂焚著對勝利的渴望!無論是復仇抑或賭局,兩者他都勢在必得,不管——那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

  意外地,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眼前的地面,使得正蹲著整理花苗的羅緋衣必須站起身,沒想到……來的竟是個陌生人。

  「找我有事?」說陌生人也許並不完全適合,至少,她知道,他是聶颯的得力助手。

  「嗯。」荊寒笙面如嚴霜,態度極冷;今天,他抽了個空,來到鷹主特別為羅緋衣辟的花圃,要找的,自然是她。

  「既然有事,請直說吧。」清清一笑,在絕麗容顏上彎起完美的弧度。

  思考半晌,他決定開門見山地說:「你不該在這裡,會拖累鷹主。」

  羅緋衣不覺受傷,只是微感好奇,瞅著他的明眸依然澄淨如許。「為什麼會來跟我說這些?」

  「幫鷹主掃除可能的障礙,是我分內的事。」荊寒笙微皺眉,似乎沒料到這羅家女子竟會如此坦然平靜。

  「你的意思是……我是障礙?」

  奇怪!到了這般田地,她仍舊氣定神閑,沒有自哀自憐?沒有怒他罵他?目光所及,只有那朵清如水蓮的微笑——這羅緋衣,真是太奇怪了!

  荊寒笙不禁有些氣短,偏又不甘在她面前示弱。「說你是障……障礙,還算好聽,更正確地說,你根本是……」

  「浩劫、災難、掃把星。」羅緋衣輕而易舉便將他的話接了下來。

  瞠視著這個女人,荊寒笙幾乎不敢相信,一時之間竟沒法兒說話。

  「沒錯!你想說的,都對!」她說得決然、說得乾脆。「所以,讓我離開!怎樣都好,總之,我不想待在這裡。」

  「你……」現在的狀況,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呀!

  「你不是要我走麼?」

  「當然」這是他從未懷疑過的答案。

  「只要能走得成,不管方法多困難,我都願意一試。」

  「那……好。」荊寒笙決定省去深思,反正,他不要這女人留在鷹主身邊就是了。「兩天后,我們將和赤梟決戰,到時候,鷹主一定會出動所有高手,你就趁堂內空虛的時候離開吧。」

  「一定走得成?」

  他遞給她一份手書。「這是我發的諭令,加上它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羅緋衣輕輕頷首,表示了然,依舊端著藏匿澀味的淺笑。

  深深看著這位特別的女子,荊寒笙也緩緩點了點頭,在沉默中兩人達成了共識;他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謝謝你,真的。」

  清和的女聲突然在背後響起,荊寒笙微微頓了頓腳步,卻沒有回頭,他怕這一回頭,就會後悔對她說的種種,後悔……逼她離開。

  舉步跨出門檻,他告訴自己,這個決定絕對正確,一切都是為了鷹主呀……

  疾風潑吼,卷翻亂雲如崩雪,聶颯昂立在曠野之中,四周靜得駭人;一抹殘陽斜照天邊,渲染成——血一般的紅!

  縱使赤梟堂精銳盡出,終究,敵不過待戰已久的玄鷹;聶颯以實力證明了他的做不是妄。

  「關司鵬,你有整個赤梟堂陪葬,就算是死,也該瞑目了。」看著橫陳地上的屍首,他輕輕笑了。「這些陪葬品,是我對你最大的施捨,所以除了死,你別奢望我會給你其他選擇。」

  雖然對決的結果難免有傷,但此刻,聶颯只感受得到狂灼的快意——這世上,有什麼比「心願即將達成」更令人興奮的?

  「寒笙,你帶眾家兄弟回堂療傷。」

  「鷹主,你的傷……」

  右手一擺表示毋需在意,唇畔冷笑勾起殺意。「我去總殿向門主報告。」

  聶家二三十口的血債,也該是關司鵬清償的時候了。十多年來,他日夜等待的復仇,終於,近在眼前了!

  的達達——的達達——同是夜幕將升之際,此時的羅緋衣正坐在大騾車上,一路的顛簸雖然攪得她胃酸陣陣上湧,但鬆綁了的心情卻釀出微溫的喜悅,因為,她的離去可以讓聶颯的韌命獲得更進一步的保障。

  為此,應該開心的,即使胸口隱隱作疼,還是應該開心的!

  從今以後,她和他,天涯各一方,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月絕天門總殿。

  聶颯抬眼向朱色漆金邊的大門,關司鵬就在門內;睽別數年,再次相見,就是索討他的命。

  當年,是關司鵬血洗了鏢局,將他從無憂的童年推落仇恨殺戮的深淵。到現在,他還記得——當他聽到奇怪的聲響從房間沖到廳堂時,鼻息間充斥著腥味,整個地方像是被深儲漂染過,一具具屍體成了最冰冷的綴飾,而他的爹娘——亦在其中……那天,剛過了他十一歲的生日……

  記憶,在鷹眸裡燃起嗜血的光芒;眼前這扇朱門,再怎麼沉、再怎麼重,他都必須推開,因為——關司鵬就在那裡!

  「門主!」他微微一揖,關司鵬就在紗幕之後。「玄鷹不負使命,赤梟叛賊已經全部殲除。」

  「很好!你要什麼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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