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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煒站在一旁,手裡拿著銅骨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臉上揚起一抹很淡的笑容,倒是沒有半點不耐的神情。

  他極有耐心地靜靜等著她,甚至沒開口催促。

  她一一向姐妹們道別後,媚娘趨前趕著她上車,也不忘在她的懷裡塞了一條絲帕,裡頭包著幾隻金鐲。

  「塵兒,你這一去可要好自為之,別惹你的爺兒生氣了。」媚娘不放心地叨叨絮絮個沒完。「記住,美人樓可不是你的娘家,可別想回來就回來,知道嗎?」

  笑塵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我會將媚娘的話放在心頭。」

  「這是你自個兒選的男人,自己要承擔後果。」媚娘認真地望著她。「以後就算遇到委屈,也要咬牙撐著,知道嗎?」

  「知道了。」她讓媚娘攙扶著上車,一雙眼裡終於浮起了不舍。

  上官煒見她坐上馬車,也瀟灑俐落地躍上去,並將布簾放下,隔絕外頭關心的眼光。

  馬夫駕著馬,搖搖晃晃地離開美人樓。

  笑塵優雅地坐在車裡,閉上雙眼,強逼自己忍住掀開布簾的衝動,也逼自己不要去傾聽姐妹們的聲聲叫喚。

  她用一道冷漠的高牆隔絕一切,因為從今以後,她不會再回到這兒來了。

  再也不會了——

  「你捨不得?」上官煒的聲音驀地鑽入她耳中,低沉而好聽。

  笑塵一睜開雙眼,便望入他幽暗深邃的眸中。「不能捨不得。」雖是這麼說,聲音卻有些微微顫抖。

  「若是難過的話,何必藏在心裡不哭出來呢?」他挑眉望著她倔強的臉龐,直瞅著她緊繃的表情。

  她撇過臉,不願再讓他那銳利目光將自己的心事血淋淋地刨出。

  「難過對我的未來沒有任何助益。」她低下頭望著姐妹送她的禮物,心裡霎時流過一陣溫暖。

  「你一向都是這麼倔強的嗎?」這女人一點也不可愛,彆扭得活像個小老太婆似的。上官煒眯起雙眸,在心裡嘀嘀咕咕。

  她沒開口回答,以沉默回應他。

  「傳言你一笑絕塵,為何打從咱們第一次碰面,便不曾見你笑過?」是了,她的眉間鎖著太多愁,她的眸中藏著太多怨,柔嫩的唇瓣堅持不肯透露一絲笑意。

  一笑絕塵的美人兒,居然是這般憂鬱的模樣?

  「那是世人封我的稱號。」事實上,她一點兒也不愛笑,沒想到竟有人寧可捧著千金,只求她解頤一笑。

  笑,對她來說是何其困難的一件事……

  「我懂你的意思了。」上官煒揚起理解的笑容。「看來是男人天生骨子賤,總想博得美人一笑。」而他不也是?沒事買座冰山回家做啥?!

  「公子,您後悔了?」她頭也不抬、淡淡地問著。

  「是有點。」他收起銅骨扇,探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可是,你不笑時就已美得傾城,若是笑了,肯定真會一笑絕塵……」

  她冷冷望向他,這次知分寸地沒將他的大掌揮開。

  「所以,你對我很有挑戰性。」他側著頭,欣賞著她美麗的臉龐及眸中隱約的不耐。「笑塵,你何時才會在我面前真心地笑呢?」

  她抬起頭輕道:「若公子想看塵兒笑,塵兒自當為公子一展笑容。」說完,她隨即露出一抹笑容。

  「這就是你真心的笑容?」他皺眉,臉上明顯地不滿意。「你的笑容不是出於真心。」

  她垂下了小臉,抿緊唇瓣不說話。

  「罷了,不勉強你。」他收回大掌,與她面對面坐著,思索著要如何才能見到她真心的笑容。

  馬車繼續噠噠地前進,許久,笑塵才又抬眸。

  「公子,現下咱們要上哪兒去?」

  「回上官府。」他望著她恢復淡漠的表情,微笑回答。「從此之後,那兒便是你家。」

  「是。」她點頭,表示知情。

  從此以後,他就是她的主子了——

  也是她今生唯一的男人……

  第三章

  時值夏令,兩人回到「風遙城」也已是午後,然而熾烈的陽光依然直透雲層。

  馬車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外頭守門的家丁見了,便急急忙忙地趕上前去,扯開嗓子嚷著:「噯,大哥,這兒可不是能隨便讓你停車的地方呀!」

  馬夫還沒答話,車裡的人便將布簾一掀,露出一張俊美的容顏。

  「阿福,開門。」上官煒低聲開口,並末多作解釋。

  家丁阿福乍見上官煒,一時像被雷擊中般地愣住,隨即又驚又喜地笑開。「少爺、少爺,您可終於回來了——」

  「廢話少說,開門。」他沒好氣地說著。

  阿福高興地點頭,將大門打了開來,讓馬車順利地駛進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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